两日过后,上蔡周边仍无汉军援兵出现,看来的确如戏志才所言。
全军休整已毕,黄粱趁此战机,亲率大军奔赴上蔡。上蔡位居灈阳东北,是汝南郡内有名的大县,曾为古蔡国所在地,也是秦相李斯、汉初贾谊之师吴公、西汉名相翟方进故里。上蔡城池坚固,设南北东三门,西面则紧靠汝水,的确易守难攻之地。
却说黄粱振奋军心,领兵来攻上蔡,汉军果然坚守不出。黄粱无计可施,自家军中并无攻城器械,想要单单靠几个头领的冲城锤之技来破城是万万不可能的,只怕没到城门就被流箭滚石砸死。当下也只能让人百般辱骂各种挑衅,期求将城中守将激出。
话分两头,却说陈到归城,大出众人意料之外。甄逸还以为陈到独自苦战得脱,但细细观察,又见其虽然衣甲血污,但似乎并未负伤,全身而退未免太过神奇,当下开口询问。
陈到为人忠厚,见县令询问,也不隐瞒实情,当下一一道来。不说不打紧,这一说反而使甄逸心生芥蒂。县尉段淳本也没料到陈到能安然回城,正自郁闷间,瞧见了县令神色,便悄悄附耳煽风,言说陈到如何如何可疑。
甄逸因为深知陈到才能,所以很是重用与信任。眼下陈到连番中计、兵马折损已是事实,而他自己却被贼首大方放回,毫发无损,不由甄逸不生猜疑之心。他脸上虽未表露,心中却暗自提防,当下安抚一番,让其好生歇养几天,言下之意便是暂不授予掌兵之权。
两日之中,甄逸每每商议防卫之事,都只与段淳合计,陈到虽然忠厚,却也明白是何原因,只是一片衷肠无处可诉。
至黄粱领军来攻,甄逸方才召集县内文武共同议事。
“大人,敌首狡猾多谋,不可轻出与战。为今之计,唯有固守城池,静待援军。援军若至,尔等自然退出。”虽然心知县令隔阂渐生,陈到还是尽职尽责,直言不讳道。
居然称黄巾主将为敌首而非贼首了吗?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甄逸的猜疑越发严重了。
“贼军虽然狡诈,但我观其部众也不过两千余人,未必不可一战,怎可堕了自家士气?何况我等乃是以逸待劳,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莫非叔至前番战怕了么?”段淳针锋相对道。陈到虽与甄逸心生嫌隙,但他犹自觉得不足。他本就自视甚高,非要大展身手一鸣惊人才甘心。
“不如暂且据城静观,待贼军士气衰落之时,骤然攻之,奇功可获。”主簿邓峻是个八面玲珑之人,两边都不得罪,干脆做了个折中。
甄逸道:“平舆信使已带回消息,太守以兵寡为由并不打算派出援兵。一意固守并非良策,但草率出战也非良谋,诸位且按邓主簿之言而行。”
黄粱让诸将轮番叫阵,城上皆无所动,不免有些泄气:若这守军当真坚守不出,自己还真是一点办法没有了。几人都无可奈何,只好向军师求教良策。
戏鸢笑道:“主公盛气凌人,声势浩大,汉军如何敢出?”
黄粱一拍脑袋,醒悟道:“军师之意,可是故作疲态引军来攻?”
戏鸢笑而不语。
杨雄翻白眼道:“有此妙计,何不早说?”
戏鸢仍是不言,少年徐福却出口道:“师傅若是早说,诸将怎会卖力骂阵?若不卖力骂阵,怎显得出辛苦来?若显不出辛苦来,汉军又怎会中计?”
这话一针见血,连杨雄听了之后,也是叹服不已。
却说上蔡城楼之上,甄逸眼见黄巾众人轮番辱骂挑衅,心头虽然恼怒,却也按耐得住,急于表现的段淳屡次求战都被他推拒。
即至日升正头之时,城下黄巾渐渐散漫,不成队形,其头目也已露出疲态,叫阵慵懒。甄逸见时机成熟,立即下令段淳出战。
段淳大喜,正待领命而去,却被陈到现身拦住。陈到对甄逸谏道:“此必贼首示弱之计!大人不可轻信啊!”
“战机稍纵即逝,不可阻拦!”甄逸亲自在城门观察半日,是真是假当然有自己判断。此时见陈到阻拦,颇有怒气。
陈到见甄逸不听,也顾不得无礼冲撞,再三直言劝阻。甄逸见他拖延战机,心中更加猜疑通敌之嫌,想起昔日自己百般信任,竟然是个白眼狼君,不由得勃然大怒,喝令左右将陈到收监。
段淳眼见陈到失势,心中大快,当即披挂提枪,领了大部冲杀而出。上蔡虽然折了千余精锐,但还剩有两千余众,其中包含三百余轻骑,被段淳视作左右臂膀。
段淳有心立功,得了甄逸将令,率领城中之兵倾城而出。和甄逸一样,观察了半天城下的黄巾蛾贼后,他已有十分信心破敌斩将。
“杀!”城门开处,一员将领跃马舞枪,当先而出,身后士卒蜂拥跟随,竟然有骑兵!
这倒是大出黄粱意料之外,想不到区区县城,也有骑兵队伍,尽管人数并不算多。
两军眨眼交锋,杨雄与段淳交手三合,败走,段淳信心激增,穷追不舍。何曼又战,五合合又败走!
黄巾乌合,不过尔尔。段淳心中如是想着,奋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