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橘回屋换了一身衣裳,出来直接去了灶里,才她架着柴禾在烧水哩,现在赶好烧开了,她就舀了一壶热水端到堂屋里去。
一进屋,她瞧见阿牛正襟危坐地坐在桌前,好像从她出去那会儿就这么坐着来着。
知道阿牛这人憨实,还有些害臊,这会儿在堂屋就他们俩人,估摸着他又是不自在了。
丑橘装作不知,走过去给他和自个儿倒了杯水,“阿牛哥,下雨天儿有些凉,喝口热水暖暖身子。”
阿牛看到丑橘进来身子一僵,随后木楞的应了一声,捧起碗,对着热气腾腾的碗里吹了吹。
南拗村在山坳里,日头大时热死人,下雨入秋更是冷煞,阿牛这一碗热水下肚,从喉头到心窝子,顿时觉得热乎乎的。
阿牛喝完碗里的水,抬头看向丑橘,她这会儿正坐在他对面喝水,俩人同坐一桌的情景,让他一时有些迷茫。
除了外头“滴答滴答”的下着雨,屋里顿时静了下来,静的只有丑橘自个儿喝水的声音。
丑橘喝了大半碗,感到身子暖和了不少,抬头看到阿牛正瞧着她,她微微愣了下,“咋了阿牛哥?”
阿牛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早先丑橘妹子让他到堂屋躲雨,随后就去灶里忙活烧水,他那会儿心里还有些担心,他就这么唐突的闯到她家院子里,丑橘妹子别是想歪了。
可这会儿妹子啥也没问,他更是有些不安。
丑橘倒是没想到那么多,才她冒雨赶回来收院子里的褥子,身上叫淋湿了大半,她自是先回屋换身干衣裳再说了,要不等到着凉了,难受的还是她。
其实话说回来,南拗村跟牛家村就搁了一条田埂,俩个村子里人平时走的都比较近,过了村来串门子的,遇到个刮风下雨啥的,就近到别人家里躲雨的事儿也是常用,阿牛就算啥也不说丑橘也不会往歪了想的。
不过阿牛还是说了,午晌那阵他过村来办了点事儿,回去时路过村口那块,瞧着有不少婆姨聚在老树下摆摊,却唯独不见她。
他就琢磨着过来看看是咋回事,不过到了村西头又赶上下雨,见她家院子里搭了床被褥,就在门口喊了几声。
可喊了半天没人答应,就想着她跟桂姨是出去了,但是他觉得自个儿就怎么走了不大好,便在外面等了等。
后来等到雨大了,自个儿也走不了了,没法子,他就先到院子里帮她把褥子收了,躲在堂屋跟前躲雨。
“哦,合着是这么回事儿啊,有劳你了阿牛哥。”
丑橘扯了下嘴角,微微笑道,她娘一睡着是雷打不醒的,她对门的张大娘,一家子前俩天出远门去了,隔壁桃婶儿又搁的有些远,哪个会帮她收拾啊,也只有阿牛这愣小子了。
阿牛瞧着丑橘对自个儿笑了,嘴角弯弯好看的哩,他微微低下头,挠了挠后脑勺。
“没、没啥……”只要她别把他想差了就成。
一时屋里又静了下来,丑橘也不知道说啥,瞅瞅外头雨还下着没有见停,屋里就这么杵着俩闷葫芦,她自个儿都不自在了起来。
丑橘目光落到门边,看到他带来的那篓子木葫芦,记得十来天前他才到赵大娘那里舀了一篓子,这才过了多长,他又舀来了?
闲着没话说,丑橘便明知故问一句,“阿牛哥,今儿你是来跟赵大娘舀葫芦的?”
阿牛也回头看了门边那篓子木葫芦一眼,木楞楞的点了点头,其实他家里的木葫芦还有,也够使一回的,压根就不用来这一趟。
只是他也不知道自个儿咋了,总想到南拗村来,今儿寻了个借口过来了,又总想到村口老树那边,等到了那边,瞧见南拗村的婆姨在摆摊,却唯独不见丑橘妹子,那会儿他才知道,自个儿原来是想见丑橘妹子。
但丑橘妹子不在村口,他就到村西头来了,赶了上下雨帮她收了一床被褥,窝在房檐底下等了一阵,丑橘妹子就回来了。
可这会儿他总算是见到丑橘妹子了,又、又不知道该说啥了。
同样不知该说什么的还有丑橘,她心里直抱怨,这个阿牛,真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她还不如扔块石头到水里,还能听个响哩。
这会儿外头下着雨,她又不好赶人家走,家里也没个伞啥的,只有一件破蓑衣,她要是借给阿牛,她娘醒来估计又要发火了。
她家这蓑衣本来就用不长久,别人用了一次,那她不就少使一次不是。
雨点哗啦啦的,像过筛子的豆子一样往下掉,住在附近的几个娃子折了一段树杈遮雨,嬉笑着从院子前跑过。
较之屋外的嘈杂,屋里实在静的让人坐不住,丑橘有些无奈,但过门是客,她也不好不闻不问不是。
给阿牛又倒了一碗水,问他买卖咋样,前阵子不是听说他要到镇子上买卖雕葫芦么?
其实她这话问的也是多余,阿牛的买卖要是不好,咋会再来舀葫芦。
阿牛这会儿难得一笑,说起雕葫芦这茬,他倒是话多,直说自个儿运气好,原本那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