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午晌出门那会儿就迟了,过了村来又在村口看到丑橘,瞧着在她跟前聚着不少人,还以为丑橘咋了,赶过去才知道她在摆摊。
原本阿牛只想着看看就走的,但丑橘妹子留他喝水,他也不好说不,这会儿见赵大娘都寻到村口来了,他不免有些愧疚,直说自个儿口渴了,到丑橘妹子的摊上舀了水喝,这才耽误了。
赵大娘听了一愣,李来福家的丑橘在摆摊?!这真的假的?!
阿牛顺手给赵大娘指了过去,她还真瞧见丑橘了,看她那边挤满了人,买卖还真是好哩。
赵大娘瞧着突然想到了什么,拉着阿牛到路边的树荫底下,这会儿日头大的晒死人,她不得寻个凉快的地儿说唠啊。
“大娘,咱不是去你家舀葫芦么?你这是……”
“哎哟不急不急,阿牛啊,你告诉大娘,那丑橘丫头摆的啥啊?”
“没啥,就、就是,搁了几桶水,给那些车把式舀水喝哩。”
“哦,那丑橘丫头那一碗水咋卖的哩?”
阿牛一愣,这才想起来,刚喝了丑橘妹子一瓢水还没给钱哩。
他正想折回去,从后头又来了几个婆姨把他堵住了,她们打远瞧见赵大娘跟阿牛搁路边扯闲唠,也想着说一嘴子,就都过来了。
且阿牛她娘前儿都放出风来了,说他家阿牛就要到镇子上摆摊了,镇子上那些有钱的主最是稀罕她家阿牛刻的葫芦,她们也赶好跟阿牛唠唠。
“阿牛,你咋过来了?又舀木瓢儿来了?”
“哎哟,阿牛啊,你可是出息了,你娘都说你要发财了!”
“是哩是哩,你要是发了财可别忘了你石头兄弟,改明儿也教教你石头兄弟那发财的手艺呗。”
阿牛让这几婆姨你一言我一语的弄得有些应接不暇,木楞楞的不知该说啥好,杵在中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呦,那边是咋回事儿啊,咋聚着那么多人哩?”
这时不知道谁说了这一句,那些婆姨都瞅了过去,赵大娘正想说啥,想想对阿牛道,“阿牛啊,你赵大爷在院子里等你着哩,你赶紧舀木瓢儿去,别耽误了你的事儿。”
阿牛正巴不得走哩,一听这话就先过去了,走前还往丑橘那边瞧了瞧,琢磨着待会儿再把这水钱给她补上。
赵大娘见阿牛走了,这才拉着这几个婆姨说唠,“哎,你们知道不,李来福家的丑橘在村口摆摊着哩。”
说着朝村口老树那边怒了努嘴,那几个婆姨齐刷刷的看过去,有个婆姨眼神不济,还跑到前头看去了。
“呦,合着那就是丑橘丫头的摊儿啊,哎哟,人可真多。”
“那这丑橘丫头摆的是啥啊?”
“听阿牛说是摆茶水摊哩,瞧瞧买卖还真不错哩。”
“啥茶水摊啊,我刚过去瞧了,哪有个茶影子,全都是水,估摸着是搁咱村头那条河里舀的!”
“娘咧,这可真是无本的买卖!”
“可不是么咋的,要说老李家这丫头脑瓜子可真灵透。”
“哎,石头他娘,你刚过去瞧来着,听没听到这丑橘丫头舀的多少钱一碗啊?”
“咳,我哪儿那么个心思啊,瞧了一眼我就回来了。”
“是哩是哩,那么吵得你也听不着不是,”赵大娘‘善解人意’的说着,石头他娘也顺着赵大娘的话扯到了别处。
晌午的日头像个大火炉,偶来一阵风也是热烘烘的。知了猴伏在树上不耐的鸣叫着,却赶不上树下的几个婆姨来的呱噪。
赵大娘跟那几个婆姨守在树底下扯唠的欢,脑门子都出了一层细汗了却还是犟着腿不走,俩眼时不时的往丑橘那边转悠。
其实刚刚石头他娘还真听到丑橘说咋买卖的来着,才她过去,赶巧有个车把式到丑橘那里舀水喝。她听到丑橘说‘俩文钱一瓢儿,三文钱俩瓢儿’,这瓢儿估摸着是她自个儿听岔了,那丑橘丫头说的应该是碗来着。
赵大娘跟石头他娘家住对过,俩人关系不错又是表姑亲,就赵大娘对她的了解,心里能断定,石头他娘十有**是知道,所以才岔开话茬,琢磨着等回去了再去问石头他娘就是了。
而赵大娘跟那几个婆姨为啥那么在意这事儿,那是因为她们心里都在琢磨着一件事儿。
那就是明儿赶早,她们也要摆摊来!!
今儿日头大,丑橘那俩桶水差不多俩个时辰左右就舀完了,她揣着一袋子钱,收拾收拾就回家去了。
丑橘住在村西头,那块地势较高,要到她家还得是那个坡口,以前王氏总会算着时辰在路边等她,跟她一块推着车上坡,可今儿却没来?
丑橘感到奇怪,自个儿加把劲上了土坡,又忙往家里赶,到了院外她还没叫人,王氏跟阿牛就从堂屋里出来了,许是瞧见她了。
王氏忙过去给丑橘搭把手,埋怨自个儿忘了时辰,又碰上阿牛来串门子,这一扯唠就没了记性,没去帮丑橘把车拉上坡。
阿牛在一旁站着,稍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