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的态度上闻到些熟悉的味道。
石涧仁还是笑着展开手臂扶着对方肩膀一起朝餐桌走:“这是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假如我们不收购土地,而是引导当地人跟我们种植茶叶,那就是生产农户和收购商的关系,你觉得哪一个具有更高的生产积极性,哪一个又更容易配合我们的种植跟生产呢?”
副司长都若有所思的轻轻鼓掌了,都不是笨蛋,这种话题一说就能明白石涧仁的意图:“从长远来看,我们收购这些土地虽然花不了多少钱,但在当地形成的氛围肯定不够好,而且从土地承包制的历史经验教训来看,茶农的积极性肯定是在捣鼓自己的农地时要好得多吧?”
另一位茶商思考的角度永远还是他们习惯的:“如果这些茶场土地不是我们所有,别的茶商前来收购怎么办?”
石涧仁摊开手:“从一开始种植的时候就签合同,既保证我们会收购,也保证他们必须卖给我们,另外我既然提出这个,就是我也有相当的把握,能够通过当地的旅游公司还有新成立的劳务公司来全面管理这些工作,这样应该能杜绝其他茶商对我们的侵害,最大程度的保证了我们的利益,也保证了当地山民对自己生存结构的保留,毕竟失去土地,对他们来说是个很巨大的转变,我认为没必要在我们这阶段冒险。”
两位官员对对眼,转头多打量几下石涧仁,开始笑着问他是不是在担任什么体制内的工作。
石涧仁承认了:“目前在国资委下属的一家企业做厂长,挂职的。”
两位官员就恍然大悟一般微笑着点头,一副完全了然的表情。
三位茶商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坐到桌边的短短几步就凑着商量几句,还把老王喊过去说话。
石涧仁观察了一下他们的表情,也有点了然。
站在商人的角度,特别是这种还基本上遵循几十年来常规结构的商人,肯定是要把所有生产资料都抓在自己手里才觉得稳妥,地是自己的,茶树是自己的,连茶农都是自己的工人,这才能保证最后的产出全都是自己的,况且这三人加上老王有百分之六十左右的股份,看起来是绝对控股了,可假若石涧仁从人员这个角度控制了当地人,随时可能在未来某个时刻发作,罢工甚至干脆自己翻墙把茶叶自己全吞了,以石涧仁在当地呈现出来的掌控力,再加上齐雪娇的背景,久经江湖的茶商都觉得有些拿不准了,别投了几千万打水漂给他人做嫁衣吧,某些权贵子弟的胃口大得吓人,跟他们周旋简直就是与虎谋皮。
这种大鳄式的手笔,而且还能把这么凶险的招式蕴含在看似悲天悯人的借口里面,这可是大高手来的!
最吓人的那种主儿。
刚才两千万都不放在眼里的主儿,那所求肯定是更高啊。
所以看着一桌子的山珍海味佳肴,气氛居然变得忽然有点诡异。
不过这时候倒是能顺带看出来几位漂亮美女的智商水平,有还在继续撒娇的,还有立刻逮着机会吃那最昂贵菜肴的,也有起身来帮着老王招呼打圆场的那位什么湘婷,看来这姑娘是真不笨,找来的姐妹一个个跟吃了猪脑似的,完全凸显出她的优势了。
结果反而是那两位官员开口劝茶商:“石老弟图的东西跟你们都不搭界的,简而言之一句话,我们都还在苦哈哈的求财,石老弟要的是政绩,多的你们就不用问了,这件事我们能给你们的担心打包票,别胡思乱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多了不说,以石老弟这样能品出来白茶特色的风雅之士,能一起做这档子事是各位的福分,来,我敬在座各位一杯!”
这位副司长如果不是出身贫苦,对钱有点在乎,倒确实是个人才,石涧仁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就这样在权力和资本之间腾挪,固守自己的理想,还要为草根保全生存的空间,做个布衣容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