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谋士还是为上层建筑服务的职业。
身处草根之中的石涧仁没那么多用处,无论是看看会计的心眼,还是感受一下豪车老板的气质,这一整天算是石涧仁下山以来,最物尽其用的一天。
当然也包括了书法,之前在人才市场被看做一文不值的书法,其实在中国的中上阶层很有市场,美术学院不过是个另类。
这玩意儿石涧仁就没什么多说的,光是那笔气定神闲的悬腕瘦金体,就让周围似懂非懂的看客们喝彩捧场不已!
悬腕时候写书法,其实最容易的反而是看起来最潇洒的狂草之类,因为手臂整个都没依托,狂舞一阵有点差池都看不出来,反而是一字一顿又格外讲究行云流水的干净刚劲,最后屈铁断金一般的笔法容不得半点颤抖差池。
再不懂,光是看这份稳定的功力也跟着喝彩了。
当然更多是因为宋老板站在这里一脸陶醉的样子,周围人哪有还不赶紧投其所好的?
这种古时文人的游戏,石涧仁可以说是如鱼得水,端了不卑不亢的态度写字,纸是带了天然细纹的极品檀皮,笔是小叶紫檀狼毫,砚墨都是高级货,写起来果然舒畅,一首黄庭坚的《西江月》,因为有印合了借酒浇愁的意境,算是对在酒吧写字的应景,宋青云一直在边上摇头晃脑的吟读,喜欢极了。
开始还说要装裱起来挂在酒吧当做镇店之宝,最后爱不释手的决定拿回去挂家里。
这么一番折腾,那个魁梧的老钟就带着财务回来了,几叠账本跟各种合同和一台笔记本电脑全部都带回来,据说里面有不少账目,就当是扣押在手里了,以后这位张会计若有半分折腾之意,有的是把柄收拾他,还放言已经把这事接过去,要是有半点波澜随时找他们来解决。
最后好像是去购物还是做了头发的蒋姓女子回来时,石涧仁他们正在被宋青云热情的送出酒吧,本来还要安排车送的,洪巧云婉言拒绝了,笑说自己让弟弟去学车,就是为了以后买车让他当司机,现在再享受一下出租车,双方才算是都满意告辞。
送到酒吧门口,宋青云还在笑称这幅字算是以友论交,谈钱就俗气了,过些日子再多多交流,这边当然不会在乎什么润笔费,拱手再会。
和耿妹子的看法差不多,坐上车洪巧云定定的看着石涧仁:“这……就算是搭上线,未来肯定会平步青云了?”她一直都有刻意的烘托气氛,可能也是这个目的,宋青云更说他的父亲酷爱书法,今天先拿回去让他镇一下,回头说不定是他父亲有兴趣看看。
石涧仁笑而不语的指指出租车司机,直到车停在美术学院大门口,石涧仁继续充当棒棒,把那分量颇重的一叠账本和笔记本电脑给搬进去路上,才摇摇头说:“逸气薄青云……还早得很哪,我还有很多要学的东西,哪能贸贸然的就把自己投身到一个素不相识的官宦中去呢?只有饥不择食寒不择衣的人,才会如此糊涂的急于求成,我要观察和了解的事情还很多。”
洪巧云琢磨了一下那句词,笑了:“你刚才要是把这句词写出来,估计更能讨那贵公子的欢心。”
耿海燕难得插嘴:“他说了不会去的,那不是明主!”
石涧仁小声:“以后不要这么说,嗯,其实多了不说,一个官宦子弟并无什么才能,却能这么奢侈豪掷,全凭父荫,这种人有什么值得追随的呢?跟今天酒吧里面那些阿谀奉承的无能之辈又有什么区别呢?以后也别再提这个,只是说给你们听的,免得老觉着我神叨叨的不知道在干嘛。”
耿海燕高兴的点头,洪巧云却思考得多一些:“嗯,其实我也不喜欢你去接触那些……好了,不说这个,今天还是要感谢你们,无论是之前发现了张耀君的问题,还是出事以后的处置,现在总算是完满结束了。”
石涧仁却没这么欢畅:“好吧,既然这时候,我也不得不说几句,今天这样的事情几乎就完全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对么?”
洪巧云滞了滞:“我?明明是他……”
石涧仁摇头:“人性本贪,所以才用道德跟规矩去约束,你却完全放纵的交给他,不管不问,这就完全是在考验他的意志力,这种情况下还能不贪的话,那得具备多高的自我约束力?全靠精神力或者信念才能支撑,但是你看看他,明显就不是这样一个人。”
三十四岁的研究生老师在十九岁年轻人面前居然嘟嘴了:“哦……那还怪我咯?”
石涧仁真的点头:“所以拜托你下次再做类似的事情时候,交给可靠的人,最好是什么公司,别人有规章制度来约束这种行为,还有尽快去把缺的税款补上,有时候这种事情落了下乘反而得不偿失。”
洪巧云哈了一声点头灵机一动:“那要不你帮我管?哦,我不是雇佣你的意思啊,就当帮帮忙,赚的钱算你的也行,就当你拿去练练手!”她这可真够慷慨的。
石涧仁拒绝的原因有点离奇:“这都是账房先生做的事情,简直配不起我这个身份!不做!”
连耿妹子都能鄙视他了:“哦哦,你连棒棒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