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找到了一个更好的地方——自家渊木树冠的顶端,渊木树冠的顶端就像一张柔软平滑的毯子,渊木密集的枝条能够将他撑起,那里的风很凉爽,光线也很明亮,他常常在那里躺上一整天的时间,然后在夜晚谁也看不见他的时候偷偷从树干上爬下。
父亲长得魁梧,跟母亲的纤细苗条相比天壤之别,他留着浓黑的八字胡,长着一双天然的横眉竖眼,眼下各有一条凹陷的深纹,总是穿着一件被磨透了的黑皮围裙高声大骂,“圣埃,你这个该死的家伙,你若是不学木匠,就不是我的儿子!”圣埃才不予理会,他不喜欢做木匠,死也不会。
七岁时的圣埃,脸蛋微微发胖,黑乎乎的长发,一双蓝眼格外有神,喜欢披着至膝的土色袍子,下身穿上灰色宽松长裤,两双一样的黑色布靴来回倒换。
有很多次,甚至圣埃都不记得多少次,因为他不学习木匠工艺,连父亲手头的工具都不知道叫什么,他挨到了父亲的教训,更严重的一次,他的两只手都被打肿了很高很高,两个星期之内,抓不住任何东西,母亲只噙着泪眼睁睁地看着,不敢发声。然而,他并不悔改,他高声与父亲嚷道:“我不喜欢木匠,我喜欢读书!”
父亲当时没有表现得多么激烈,但那天晚上,父亲再次用工具屋中被锯断的七零八落的碎木板教训了他,他的屁股被打肿了,接下来的几天,他不能走动,父亲让他躺在工具屋中的木床上认识工具,并让他在那里看着自己亲自演练怎样把木头变成家具。而他却一直望着窗外,“我想要读书。”他心中念道。
后来的几天,他的屁股终于好了,但父亲将他关在工具屋内,他总算能够学得一些技艺,他用锯子锯断锁头,拿着书逃了出去。
然而,虽然如此,他的夜晚必须在卧室中入睡。所料之中,父亲为了制止他的行为,让他走上正道,将他所有的书撕碎焚烧,并连声大骂:“你想当城里的那些学者大人,你想通过读些写些东西就填饱肚子,那简直荒谬!我们这样的人,学好自己的本职就应经不错了!”
那天,圣埃落泪了,他以前从没哭过,他的脸上带着沉静的坚强,但在那日,他却在自己的卧室中哭了一整夜。
第二日,圣埃很早就逃出屋子,他来到深林中,独自一人。夜晚,他没有归去,他深入更深的山林,深入从未到过的境地,他不想父母再找到他。在嗖嗖的冷风中,在漆黑的夜色下,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与孤独,他不停行走,最后他停在一条不知其名的河流边,那里透下一点儿光明。
但在这时,他却听见了野兽的隆隆嘶鸣,他感到彻骨的恐惧,那是林子中的花斑巨虎。待圣埃起身奔跑,他发现巨虎已然在他的身后,他加快速度,试图爬上树木,就在此时,他发现身后已经没有了动静,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发现那只狰狞的巨虎正在一位蓝袍男子的安抚下退入森林。
这男子背负两把蓝剑,两把蓝剑除之剑柄别无二致,那是蓝剑浮戈,能够号令万灵的名刃。
他一头黑色长发,双目细弱流水却格外有神,每只眼中更有五颗瞳孔,待巨虎退下,那瞳孔渐渐消失,化为正常,那是十魂眼。
他的左手边拉着一个和圣埃差不多高度的女孩,这女孩黑色短发,两眼如同天空中的蓝月清澈美丽,她穿着白色裙子,那裙子上嵌着发亮的宝石,裙子的材质如同水晶耀眼夺目。
“谢谢你救了我,不过,那花斑虎是你养的?”圣埃转身问,他从没有看见有人能使野兽退去。
“不是,”那人大方地笑,他的整个脸都笑了起来,那笑声温和而易于接近,“是我施展了灵法让它们退去。”
“灵法?”
“万物都有灵性,真正懂得驾驭自己灵力的人能够在这广阔的世界中游走而不受所拘。”那人淡笑,“动物们是我们的伙伴,我们应学会如何与它们交谈。”
圣埃不懂,只是感到一个异常奇妙的世界正钻进自己的心灵深处,似从闭塞的山谷走到广阔的平原,一切都充满生机。这时,他注意到,自始至终,那个白裙子女孩都一直盯着他看。
“你也是林中的迷路者?”她问,声音若琴声悠扬,她身材细瘦,正如她的声音。
“不,我能找到自己的家,喏。”圣埃愣在女孩的双眼中,他不知道那欣喜是一种怎样的情感,很久很久,他指给他们看,“就在西南,我走了很长的路来到这里,这里虽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但我记得路。”
“我叫圣埃,不要加上蓝图那个可悲的姓氏。”圣埃平静地笑,“你们迷路了?你们也是月城的人么?我虽没有来过这一带,但我可以找我的家人,我的父亲一定认识路,就算不认得,他是个伐木工,他能把整个森林把砍光开辟道路。”
“我叫法芙羽,法芙羽·菲德尔斯。”那女孩因圣埃的话抿嘴直笑,那个男人则是自然地哈哈大笑,“我叫苍怜。”他在笑声的间隙说,“男孩,你该是来自希尔顿吧?”
“我去过那个地方,那是个充斥着自然意象的地方,那里美得不得了哇!”苍怜停止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