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门火炮安排了五六个炮手学徒,由精通操炮的普葡萄牙炮手亲自指挥放炮,两轮几十炮打完后,不少击中了靶子,让朱由榔颇为欣喜。
大明各种火炮都有设计图,炮长多少,管厚多少,都有严格的标准尺寸,想以次充好,偷工减料不容易,不象火枪制造可以随心所欲,所以大明各类火炮质量还勉强可以。
不过此时的火炮毕竟标准化不严格,同一类炮,炮膛内径都难以一致,炮弹与炮管之间的差率也不可避免存在,炮弹出膛后,不能沿理论上的直线飞行,给炮手的瞄准带来很多麻烦。
而且大明的火炮没有标尺,甚至连基本的测距工具也没有,炮手射击都是直射距离内依靠各人多年操炮经验,熟练的炮手难得。培养一个合格炮兵需要的炮弹就海去了,此时的火炮寿命只有几百弹,培养一批合格的炮手,大炮都要打废好多门,还需要漫长的时间,或许要高达几年,实在难以想象。
幸好来了一批葡萄牙雇佣兵,里面有不少精通操炮的,他们知道如何用统规测距,也给每种类型的大炮规定了尺寸,这样就大大缩短了培养合格炮手的时间和代价。
唯一一点比较坑的是,火炮的瞄准与射击很难,需要一系列数学基础知识,大明炮手到多是文盲,字都不识得,别说算术了。所以让他们操炮的同时,还得教炮手学徒们读书识字,教授一些简单的算术,新炮手的培养在这上面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所以一些子让他们成为合格的炮手是不可能的,只能慢慢来了。
观看完炮手操炮后,朱由榔骑马离开了兵营,前往码头旁的匠营兵器工坊。
出了兵营,视野顿时辽阔了,一条四五米宽的官道直通几里外的西江码头。
此时正值未时,官道上人流稀少,除了一些衣着褴褛的乞丐,就只有些往来运货的商人车队了。
在官道的两旁坐落着不少低矮破烂的民居,民居的四周都是民田,有些还种着稻谷或时令蔬鲜,还有一些则长满了衰草,显然抛荒已久了。
西江码头是一处民用码头,港汊里停泊了各式各样的商船,来往客商很多,连泰西红毛番都能偶尔见到几个。
这都是京营水师的功劳,在这之前,因为大明统治力的衰弱,两广沿河一带常有水贼出没,抢劫来往客商,导致来往肇庆交易的客商越来越少。
朱由榔击退李成栋返回肇庆后,下旨余龙清剿水匪,维护两广治安,于是余龙就领着他的水师船队四处剿匪,几个月时间,西江上下游的几股大水匪先后被剿灭,余下的纷纷窜入三水四周纵横交错的河道内,已不成气候,水上治安立马好了不少。
此时码头的河岸边上蹲满了力棒,上百个力棒将码头围了个水泄不通,码头旁除了几十艘大小商船外,还有不少花船,船上的姑娘站在船头摆手弄姿,招揽生意。
两广的妓、院多开在船上,其舟多为画舫,因而又称“花船”。其实花船的起头是潮州、嘉应州(今梅州市)一带的水上居民延户(亦作蛋户、疍民),因系受歧视之“贱民”身分,养女多为船妓。她们以船为屋,扮妻女待客,持为生计。时间长了,渐渐的所有的两广人都形成这样的思维定式,好像**就非要去船上不可。于是,花船流行开来。
朱由榔一身儒袍便服,站在码头上,阵阵江风吹来,将他的衣袍吹得飘扬飞舞,猎猎作响,将身体的倦意吹散了不少,精神不由得一振。
过了码头沿河岸往西首而去,不到五里地,他就看到了匠营的兵器工坊。
兵器工坊临着西江,沿水而建,上百间临时扩建的屋舍,几十间大型厂房,占地很大,刚一进去,一股浓浓的烟味扑鼻而来,十几条设有闸门的江水欢快地流淌,冲击着水车,通过齿轮传动,改变力的方向,流入各坊。
皇帝便衣亲临工坊,匠营各坊主事纷纷上前拜见,行完礼后,朱由榔让他们各安其位,不必迎候,然后径直钻入了不远处的冶铁坊。
朱由榔视线中,一柄锻锤在水力的带动下,匀速有力地击打着烧得通红的熟铁,旁边一个相貌粗犷,浑身赤膊的铁匠正用木柄铁勺舀来一勺液态生铁浇注在熟铁上。朱由榔一眼便看出这是传自綦毋怀文的灌钢法。
在他的印象中,灌钢法虽好,却不及前世的苏钢法。
本着提高冶铁效率和炼铁质量的想法,朱由榔把冶铁坊的主事,一个叫丁二的老铁匠叫来后,半回忆似的向他们讲授了一下苏钢法的大致原理。
老铁匠紧随在朱由榔身后认真的倾听着。
“朕以前读书时,看到过一种新式冶铁的方法,首先要准备一个高炉,高炉形状就像倒置的花瓶,以熟铁为料铁,置于炉中,将生铁板放在炉口,炉温升到生铁板开始熔化时,用火钳夹住生铁板左右移动,并不断翻动料铁,使料铁均匀地淋到生铁液,这样,既可渗碳,又可使铁和渣分离,就能生产出含渣少而成份均匀的精铁。
这种新式冶铁之术,朕也是无意中得知,具体的法子还需尔等自己去摸索,朕就提炼几个要点,其一是石炭可仿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