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轰肇庆时,其作为一个新军长枪兵,因阻挡出城突袭的清军敢死队而受重伤,所幸救援及时,没有当场殉国。
疡医此时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刚才光是给中刀伤的军士清洗身子就把他累的够戗,伤口上已经凝固的血紧紧地跟衣服粘在一起,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身上擦干净。
这个时候朱由榔看着那个军士背上的刀伤禁不住的吓出了一身冷汗,伤口足有半尺多长,边上的肉也往外翻,谁也不知道有多深,微微张开的伤口像一张讥笑的嘴。
疡医擦了把汗,稳稳的开始缝合伤口。第一针扎进去的时候,年轻军士的身子微微的颤了一下,嘴却紧紧地闭住,没有发出一丝地呻吟。朱由榔在一旁看着,心里暗暗的佩服,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扎针,这小伙子竟然能够一声不吭,换做常人早疼得哭爹喊娘了。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针缝好了,用被子将他盖好后,疡医又走到中枪伤的那个军士床边。
那个军士就是曾经操训时因为不听号令被朱由榔点名训斥过的军校魏俨,魏俨知耻而后勇,聪慧敏捷,侍卫亲军正式成军后,其被提拔任命为副哨长,协助正职作战操训,攻打肇庆时,其先登为勇,带着麾下军士勇猛攀城,中途不幸被清军的鸟铳击中,身受重伤。
“取油灯来,记得点上火。”疡医从随身携带的医疗用具中取出一把三寸长小刀,口中另外又吩咐道。
有军士得令把点着的油灯放到疡医的身边。
接下来疡医用那三寸小刀不停地在火上烤,烤了一会儿后,只见他拿着那把用火烤过的小刀慢慢的插上魏俨中枪伤的地方,魏俨嘴里咬着床单,喉咙里不停地发出“哦哦”的声音,脸上布满了痛苦之色。
“好小子,一定要坚持住!”一旁的朱由榔温言鼓励道。
魏俨听到皇帝的鼓励之语后,艰难的点了点头,表明他可以坚持住。
小刀在魏俨的肉里活动了几下之后,慢慢地剥出了一颗铅子,疡医大出了口气,用双手把它挤了出来。
铅子挤出后,他又在魏俨的伤口上撒了一些药粉,用绑带将伤口紧紧地包裹住,手术完后,疡医长出了口气,顺手给他盖上了被子,接着给别的军士做手术。
朱由榔仔细巡视了一遍伤兵营,在一干伤兵激动兴奋的眼神中出了营房,在返回议政堂的路上,他思考着如何改善伤兵营的卫生环境,扩大军医的数量和质量,那十几个疡医都是他从民间招募到的老医士,医术虽好,人数却太少,征战时,伤亡大量增加,有时候会忙不过来,需要给他们多招募点学徒了。
虽然现在条件有限,朱由榔还是尽力提高受伤军士的生还率,那些受伤康复后的军士都是宝贵的财富,他们脱离了新兵蛋子的称号,成了一名光荣的老卒,有战争经验和没有战争经验的军士差距太大了。当初新老兵各半的千人步卒方阵被出城突袭的清骑敢死队冲散后,新兵大多茫然无措,号令失序,远没有老兵的反应迅捷,在短时间内重新结阵反击,这差距一下子就拉开了。
那场拦截战,也让朱由榔看清了侍卫亲军的实力,论野战水平暂时还比不上李成栋麾下的三四千本部老卒,更别说征战十几年,大小百余战的满洲八旗精锐了,想驱逐鞑虏,光复中华还是任重道远啊!
回到议政堂,朱由榔召集焦琏,吴继嗣等人商议下步行止,收复肇庆已经三四天了,下一步的攻略方向他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规划。
细细观看着摆在书案上的地图,朱由榔权衡利弊,一再斟酌,最终决定沿西江北上,先拿下肇庆的东北部门户三水县,三水县位于北江、西江和绥江三江交界之处,从地形上正好卡在清远县和广东之间,也卡在清远和肇庆之间,地理位置极其重要。
只要能拿下三水,就能顺利截断李成栋大军的归路和粮道,到时候其不得不回军打通归路,清远之围自然而解,这是一个既可避免与李成栋大军野战又能解清远义军之围的好办法,与当初岭南三忠的围广救梧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攻敌之必救。
三水是个小城,经过锦衣卫探子的一番探查后,朱由榔大致知道了三水的驻军情况,绿营数量较少,只有七八百兵力,不足为虑,朱由榔轻呼了口气,亲带近万侍卫亲军,三日后顺利将三水城拿下,正打算派兵袭击李成栋军的粮道,有军士禀报义军首领余龙带着大小战船四百多艘和一万余义军前来投奔,请求归附。朱由榔得报后惊喜异常,忙急声宣见。
余龙本是广东顺德府内的一名江洋大盗,隆武元年(1646)受到江西总督万元吉的招抚成为了大明的经制水师并隶属于援赣部队参加过保卫赣州的战役。
后来赣州失陷,余龙部生活无着,便又操起了老本行在甘竹滩落草为寇,余龙手下原来的人马本来就不算少,落草之后又加上了从四处前来归附的明军溃兵少说也有一万多人。
永历元年(1647)二月初,梧州行在被李成栋大军围困,大明社稷岌岌可危,爱国志士陈邦彦忧急如焚,作为一个手无寸铁的书生,他急需要一只军队帮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