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治疗?她真这么说的?也就是说,终于来了一个敢答应治疗我们乾儿的神医?”
太后本来病恹恹躺着,听完李公公的话,吃惊得从卧榻上坐了起来。
李公公点头:“她就是这么说的。可是……”可是能不能真的治疗呢,李公公心里没底儿,他至今都不愿意相信,那个小姑娘真的能治好殿下。
他甚至担心,她只是少年无畏,为了挣赏金而跑进宫里来行骗的。如今这世道,骗子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胆。
前头就有几个骗子混进宫里来了,等见了昏迷的五皇子,再被王太医询问一番治疗的设想,骗子就乖乖承认自己没本事治,灰溜溜地离开了。难得陛下这次慈心大发,没有动杀心,要是放以前啊,这些胆敢进宫来行骗的江湖游医肯定早就被陛下一个个砍了狗脑袋。
但是既然这事太后亲自关心,喊他来问话,李公公只能忐忑不安地来了。这段时间五皇子昏迷,太医和外面招来的江湖郎中一天到黑流水一样进出,真是闹得人仰马翻,太后心里也天天惦记,虽然自己病着,却还不断地唤他来询问进展。但是很遗憾,目前没有一个人能救治五皇子。
今天这个是唯一一个见了五皇子之后没有马上摇头要走人的郎中。
所以,尽管李公公心里还是断定那小姑娘可能不会有望救治五皇子,但是面对太后盈盈的关切目光,他真是不忍心马上叫她失望啊。
“可是什么你倒是说呀?”太后等不见李公公说话,早一脸着急。
李公公干脆跪下:“太后,奴才说了实话您不要失望。这次请来的这个郎中,怎么说呢,虽然她没说能治好,也没说治不好,她是所有揭榜进宫来的郎中当中唯一一个看了五皇子伤情后没有吓得逃跑的人。她甚至还让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来给她帮忙打下手。看样子是真的准备医治了。但是太后,奴才是真担心啊——”
“你究竟担心什么你倒是说呀,这吞吞吐吐的是要急死人吗?”太后不耐烦了。
李公公仰起头:“奴才觉得这个郎中太、太……”
“太什么了你倒是说呀——大不了又是个骗子伪装的罢了,你不要怕哀家听了受打击,这几天哀家受到的打击还少吗?这世界大了,什么样的奇人怪人都有,尤其看到皇榜里说的赏赐那么丰厚,谁看了不心动呢,难免有心术不正的人乔装了来宫里行骗。不过不要紧,哀家也已经嘱咐皇帝不要追究,不能看的,一律放他走人就是,哀家这是行善积德,只祈求老天爷看在眼里,能感念哀家这一片良苦用心,真的保佑我的乾儿遇上一个能救活性命的良医。”
李公公干脆朗声回答:“这个郎中太年轻了,简直还是个小姑娘呀,她自己说十五岁,奴才看她瘦瘦弱弱的模样,也就十三四吧。唉唉,依奴才看来外头张榜的人也太不负责了,只要是个敢揭榜的,也不看看是什么人,就敢都给送进宫里来。”
太后本来抱着很殷切的希望,一听这样,也顿时凉了,喃喃地念叨:“你说是个小姑娘?才十来岁?哎哟,这可不是闹着玩嘛,十几岁的人,不要说经验丰富见过的疑难杂症多,只怕连基本的医术也没掌握多少吧,除非是个……”她忽然不念叨了,停下来怔怔看着李公公。
太后的目光有点直,吓着李公公了,他一动不敢动地跪着。太后生气啦?这是肯定的,一听是小姑娘,谁不生气呢,这是给皇子救命,是天大的事,寻求民间神医的那些张榜的卫士也太过分了,一个个的只是想早点交差吧,居然敢弄个小孩子来糊弄事。这回踩上雷了吧!
太后挣扎着站起来,“走,哀家去看看这个小姑娘。”
李公公猜不透太后心思,只能屁颠屁颠地跟上领路。
太后被拒绝在了门外。
五皇子乾儿的寝宫门紧紧关闭。
只有几个太监和宫女守在门口。
李公公冲上前:“让开让开,扬大闻,干什么这么没眼色!太后驾到,也敢拦着?太后可是带病来的——”
扬大闻跪下磕头:“白玉姑娘吩咐了,谁来都不能进,里头开始治疗了。请太后耐心等待。”
李公公气得跺脚:“什么白玉姑娘,是个骗子好不好!太后老人家火眼金睛看什么不准?她就是为揭穿这个骗子亲自赶来的——快让开——”
扬大闻不让,死死跪着:“太后,白玉姑娘郑重交代过,除非天塌下来,这门都不要开。除非有人从奴才的脑袋上踩着脑浆踏进去。”
李公公抬脚去踢:“她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你对她这么忠心?踏破你的狗头那又如何——”
太后伸手,一把拉住李公公胳膊,吓得李公公赶紧后退,太后摆手:“算了,人家不让进哀家就不进,我们在门口等吧——但愿乾儿吉人天相。”
李公公飞奔着去抱来一个软垫座椅,扶着太后落座。
消息飞一般在东凉国的皇宫里传播开去,红衣白裤的内侍和绿衣白裤的宫女们一直在宫里过着枯燥乏味的日子,现在可算是有个可以传播议论的好新闻了,于是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