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白子琪表哥来了之后,每天太阳还没有从东边墙头上爬上来,柳万已经骑在梨树叉里等着了。脸也不洗口也不漱,吊着两堆眼屎眼巴巴扯着脖子望墙的那一边。
白子琪一起来也会踩着梯子爬上墙头,两个人一高一低,一个蹲在墙头,一个骑在树上,天南海北,扯个没完没了。
这天太阳刚从东边墙头爬上来,柳万照例从床上翻下身,脸也不洗,噔噔噔就往墙边跑。
“干什么去?”
一个声音在身后问,声音冷幽幽的。
柳万吓一跳,但是很快就镇静了,头也不回,“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男子汉大丈夫,你一个臭婆娘管不着!”
浅儿在身后赶紧劝他快去洗漱,不然小奶奶要生气了。
柳万不理,腮帮子鼓起老高,他也在生气呢。
自从每天和白表哥隔着墙头说话以来,他也有小脾气了,都敢跟臭婆娘顶嘴了。
墙那边响起咳嗽声,还有脚步声,柳万高兴得拍手,“白表哥白表哥,你起了啊——”
“是啊,你也起了,早啊——”那边传来晴朗朗的问候声。
接着一张脸笑嘻嘻从墙头伸上来,柳万也早在这边笑眯眯地等着了。
接下来,哥俩一个树上一个墙头,一个骑着一个蹲着,两个男人开始今天的闲聊。
“昨夜睡得好吗?”小男人先问。
“好。你呢?”大男人一本正经的回应。
“我也好。就是夜太长了,半夜里睡不着,怪想找你说说话儿,可惜离的太远说不上,只能遗憾了。”
“睡不着你数羊啊,不是你教我的吗,我试了很有用的,数着数着就睡过去了。”小朋友很热情地建议。
大男人故意皱起眉头,显得很苦恼:“谁说没数呢,早数了,数了一遍又一遍,把全东凉国的羊都数了一遍,可还是睡不着啊——”
“那你以后要是睡不着,就喊我啊,隔着墙喊,我保证起来陪你。”
“墙那么厚,我喊你听得见吗?”
深儿过来了,抬头扫一眼,不见那个叫小九子的,就知道这白表哥之所以一大早能优哉游哉骑墙头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胡扯,还不是因为下面有那个小伙计伺候着,一切家务活儿都被包揽了,就像自己和浅儿这样,才有柳万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神仙日子。
她悄悄遗憾,每次都想看到那个人,可惜他总是忙,极少把头从墙上冒出来。
谈话还在继续。
“墙确实厚啊,那你喊了我要是听不见可怎么是好?”柳万苦恼得直挠头。
白子琪也挤出一脸忧虑:“就是啊,墙上又没个窟窿什么的,真是太遗憾了,那我以后还是只能一个人醒着无聊地数羊羊了。”
“我有个办法——”小表弟傻乎乎叫,叫完忽然意识到这件事天机不可泄露,马上冲墙头的表哥做个嘘声的手势,贼眉鼠眼左右瞅瞅,确定臭媳妇受不了他们这种肉麻的晨谈,已经走了,这才声音压低了,“我想到一个好办法——”
不傻装傻的成年人白表哥继续装傻:“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
“墙上不是没窟窿吗,我们可以挖一个呀——我想好了,我们回去就马上动手。我在我屋里挖,你在你那边挖,等挖出一个小洞,我们就可以随时说话了。说不定还能看到对方的脸呢。要是再挖大一点,你吃好东西的时候还可以给我从洞口里递过来呢。”
白表哥装作很惊喜的样子,大叫:“哇,万哥儿你真聪明,这办法好,那我们回去就行动?”
柳万拍手赞同,嘴里的叫好声还没有出口,耳朵被一个手死死拧住,疼得他差点树上掉下去。
“干什么呐?大好的日子不过,你成天骑树上晒太阳呢还是吹凉风呢?和一个腹黑大龄老男人勾勾搭搭你很痛快是不是?居然还要在墙上挖洞,亏你想得出来!经过我同意了吗这就要行动?”
是哑姑,她居然悄没声地又出来了。
有人早就一头黑线,嘟起嘴巴,无限委屈的样子:“居然说人家是大龄老男人,这也太不厚道了吧?人家还没满二十好不好,正是如花似玉的年岁呐。”
哑姑扫一眼墙头,冷笑:“好一风流倜傥又吃饱了撑得慌的纨绔子弟,这是在干什么?愚弄未成年人很好玩是不是?成天撩拨个没完没了——”
急得浅儿在下面赶紧劝:“小奶奶,小奶奶,你说话不要这么难听嘛,人家白表哥又不是坏人,他也是疼万哥儿的,这不怪人家,都是咱万哥儿一天吃饱了没事干就想找人说话。白表哥这是在帮万哥儿排遣心慌呢。”
白子琪居然不生气,笑眯眯的,听到浅儿这话赶紧厚脸皮地点头,“对对对,还是浅儿姑娘有良心,也聪明,善解人意。你看我表弟被你们成天关在院子里不见天日,早就闷坏了。再这么下去都要发霉了。”
哑姑冷笑,“有本事的男人一般只喜欢撩*妹。我不知道一个成天撩弟的人,是真男人呢还是有同志倾向。总之——”把声音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