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暖人,空气里甜丝丝洋溢着春天的气息。
“大太太,那棵老梅树冒叶子了。”丫环带着喜悦来禀告。
“啊,角院那棵吗?没有死,反倒发芽了?你们可是看仔细了?”陈氏挺着微微鼓起的肚子,也觉得惊讶。
“老梅树挪了不死又发新芽,是好事,快叫大家都去看看稀罕。”
丫环搀扶着大太太起身慢慢走向角院。
竟然大太太发了话,看样子她心情不错,所以大家都想凑个景儿讨她喜欢,顿时那些婆子丫环也都纷纷跟上,各院各屋听到消息的也都相携着赶了过来。
大家说说笑笑赶往角院。
一向清冷孤寂的角院顿时莺莺燕燕人头攒动,一派热闹气象。
这院子本来荒僻,自从住在里面的人走后就再也没人光顾。
“是谁发现梅树发芽的?这院子又是谁看护打扫的?”陈氏好奇,院子里竟然干干净净的,屋门锁得严严实实,门外的台阶和青砖地面都显示出清扫的痕迹,不然不会这么干净整洁。
“是老奴,”跟随在队伍最后面的乔妈妈唯唯诺诺站出来,有些胆怯地说道。
陈氏一愣。
“她救了老奴母子性命,老奴心里不敢忘,只能过来洒扫这里,看到了这院子和这棵树,老奴就想起那个人,心里也好受一些。”
哦,原来是这样,所以乔妈妈自愿无偿看顾着这里。
乔妈妈嘴里说的那个人,大家自然都知道是谁,但是说起那个人,大家难以猜测此刻大太太心里究竟是什么态度,所以没人敢多说半句多余的话。
陈氏慢慢踱到梅树下,仰头看,梅树遒劲地站在原地,树干还是在中院时候的样子,树枝上果然冒出一簇簇淡绿的新芽。
陈氏伸手抚摸,眼神迷离,沉浸在往事里,许久喃喃:“它果然活着啊本来将它挪去角院,我就没指望它能再活过来,想不到还真是活了。”眼神抬高,扫到了屋檐下,那里燕子在筑巢,麻雀在高处指头叽叽喳喳地闹。
“她们去了有些日子了,也不知道现在到了哪里,还好不好?”
所有跟随的人一愣,这是想他们了,还是什么意思?
万哥儿,大太太想他是正常的,可是那个小哑巴,哦不,小童养媳,大太太也想吗?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的事儿,您腹中的小少爷就已经这么大了,明年冬天就可以抱着他来树下看花开了”李妈赶紧凑上去说道。
这话果然陈氏爱听,抬手摸着肚子,眼神里浮出一层浓浓的慈祥,“是啊,真快,这世上的时光,真是一眨眼就一年。等我们小哥儿能爬树的时候,叫他首先来这里爬爬老梅树。爬树可以强健骨骼,强身健体。”
“是啊是啊,我们的小哥儿一定长得白白胖胖的。”
下人们凑成堆儿赶紧讨巧。
只有乔妈妈回完了话就默默退后,一个人跟在最后面,乘大家不注意把脸挨在树干上,慢慢地蹭着,心里默默念着一个名字,一千遍一万遍,念着她的好,盼望她好好的,早一天平安归来,到时候她一定抱着儿子福儿跟她磕头去,这份大恩,别人可以忘,她不会忘,要记一辈子。
等大太太看完了,走累了,一顶软轿子抬着她回去歇息了。
满院子的人也都离去了,小院儿很快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安静。
一个身影,身姿细长曼妙,一袭白衣如雪,一个人慢慢地一步一步靠近,推门进去,沿着青石甬道慢慢地走,一直走到窗口,附身在窗棂上望望屋里,又到梅树下站住看了看。
时光寂静,小院如旧,只是住在这里的人已经不在。
抬头望着树枝,心里默默念叨:“你还会回来的是不是,你一定会回来的,你给的方子我已经照单吃起来了,这些日子睡眠好了,心态也平和极了,感觉自己身子骨好多了,但是究竟会不会真的怀上身孕呢还不知道,但是这样我已经很感谢你了,你小小年纪却历经磨难,那时候我一直独善其身,从来没有帮过你一把,现在我就是想弥补一下心意也没有机会,只能盼着你在外一切平安。”
“一棵树有什么好看的?又老又丑,花早在冬天就开过了,你却兴冲冲非得拉我来看!”一个少女的声音穿透墙壁,从东边响起。
白衣女子一惊,不想给人瞧见自己,赶紧一闪身出门顺西边墙根就走。
“看了就知道了嘛,连母亲都说好呢,你来瞧瞧又不会少你身上一块肉!”柳雪嘟着嘴巴笑嘻嘻辩解。
一身绣花旗袍的柳映迈着淑女步款款走来,脸上挂着不耐烦。
要不是为了展示她新做的旗袍,她才不会跟着小妹子跑这荒凉的鬼地方来。
“咦刚才过去那是谁?怎么我们一来她就走,好像躲着我们呐”柳雪喊。
“似乎是三姨太,三姨太最近奇怪,喜欢穿白衣服了,样子就跟那个童养媳一样,话更少了,见了人也躲着。”丫环嘴快,凑上来说道。
柳映眼珠子一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