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去古塔?辟邪,静养?”
张嘉年喃喃重复。
“你是说我家紫蓝也得走这条路?”
徐郎中叹一口气,“试试总比不试的好,恕我说句大不敬的话,令千金都病成那样了,试试倒是最后的一点希望呢。”
潜在的意思是,你就死马当活马医吧,万一治好了呢。
但是张嘉年果断地摇摇那颗大胖脑袋:“不行啊,梁州府附近没有什么古塔,如果去远处静养,又得住下来,时间比较长,这兴师动众的,总是不好的。”
有些话是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的,一来紫蓝身为女儿家,大户人家的女儿,只应该在深宅大院里娇养,送到远处远离父母去住着养病,穿出去对女儿声誉有损呢;二来么,到时候肯定得派大队的人手去保护女儿,伺候的丫环婆子也就罢了,古刹古塔一般都人烟稀少地势荒僻,到时候得派遣一些得力的部下过去专门护卫,事情传扬出去,叫黎民百姓怎么评议,万一传进京城去,只要哪个政敌抓住了在朝堂上当作把柄参一句,说自己假公济私,调拨州府人力为自家私事利用,自己这仕途就完了。
再说,这并不是十分有把握能治好的办法,所以,还是需要充分考虑的。
正举棋不定呢,门口一暗,一个身影小碎步跨进来,人还没到,哭声已经扑过来了,“老爷老爷,你得救救我们的女儿啊,我们可怜的蓝儿再不想办法就要死了,你我就这一个掌上明珠呀,又生得聪明伶俐,温柔体贴,是你我最贴心的小棉袄呀——这样的好孩子,难道你就能眼睁睁看着她被病活活地折磨而死?”
一听这口气徐郎中顿时舒一口气,果然,事情又按照那个小女子预料的来了,秧儿把知州夫人请来了。
只要这女人出面,事情基本上就成了**分。
所以徐郎中不急,继续坐回去,慢悠悠喝茶。
“你还在犹豫什么呀?你这父亲是怎么当的?丈夫是怎么当得?你问问自己的心,你这些年好好疼过紫蓝吗?为我着想过吗?万一紫蓝就这么病死了,我也不活了我也一头撞死去!”
说着果然哭哭啼啼一头撞了过来。
张嘉年胖胖的身子敞开胸怀早就接住了夫人。
“哎呀夫人,为夫心里乱啊,你知道很多事情是需要三思的——”
“孩子都朝不保夕了,你还思量?你思量什么啊你思量,快派人出去外面打听,哪里有百年古塔,我这就把孩子带过去,到时候我守着她,既然你看着我们娘俩碍眼,我们就再也不回来了,你自然有人陪着有人伺候的,我们就是多余的累赘——”
呜呜地哭。
徐郎中瞅着有些想笑,想不到这温雅富态的官太太撒起泼来也是挺凶的。
张嘉年哭笑不得,终于一咬牙,一跺脚,“好啊好啊,我答应你就是——这就着人去寻访附近哪里有古塔?”
“不用访了,等寻访清楚我的蓝儿早就没命了——我听小丫环念叨过,咱梁州治下梁燕的山茅子就有个忘世塔,去年的时候我记得地方上还给你报过这事儿呢,说当地老百姓在出资出力修建一座塔,当时你还批示地方官不要干涉,兴建古建筑,是一种文化兴旺的象征,应该提倡褒奖,你难道都不记得了?”
张嘉年点头,“是啊,还真是有这回事呢,只是那塔可不是百年古塔啊。”
“这个不打紧,最好是古塔,在没有古塔可选的情况下,新建的塔也是可以的。”徐郎中徐徐说道。
“那你看着去准备吧,只是别太铺张张扬就是。”
张嘉年这算是真正点头应诺了。
夫人转忧为喜,站起来就喊管家快来。
“你说的那三味药,还得请你们赶快配置起来。小女的病症可是一天都不敢耽误了。”
张嘉年记着女儿的药丸。
徐郎中依旧不急,慢慢地思量,“其实这个不用临时配置,如果真配置,最快的也需要七天时间,幸好令千金时运好,赶上了一个好机会,只要你派人马上去买,快马加鞭,很快就可以买回。”
知州夫人顾不得在外人面前矜持,抢先一步抓住徐郎中胳膊,欢喜得结结巴巴:“在哪里?在哪里可以买到?只要真能买到,我们就是倾家荡产也愿意啊——”
徐郎中深深看一眼夫人,“灵易。灵州府下辖的灵易,那里有个万记。”
“万记?好的,我们记下来了,老爷你还不快派人去买啊,去迟了万一卖完了可如何是好?”
徐郎中稳稳追加一句:“只是我还有个医嘱希望你们能遵守,贵小姐病势沉重,情况不好,你们最好不要再找郎中来看视,出出进进的不断带来外间的邪风,小姐身子娇弱哪里承受得住?另外,你们自己也最好不要轻易去探视,尤其男子,免得阳气冲犯阴气,加速恶化。”
张嘉年连连点头,一脸信服,却又犹豫,“连我也不能去吗?我可是她亲爹啊。”
夫人狠狠瞪丈夫一眼,“难道你就不是男子?这几个月蓝儿都躲着不愿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