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的是皇子殿下似乎在这长白山下等什么人,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了都城,老哥哥的冤屈昭雪恐怕还要等些日子。”戴宗摇头说道。
“我当是什么事?原来是这样,十六年都等了,我还在乎那一时半会儿,这不算忧虑,不算忧虑。”易文静顿时笑了起来,一颗心畅快了许多。
这个时候,袍子肉的香气从隔壁房间中传了过来,显然是易俊和他母亲已经收拾好那些肉食,开始烹制了。
“大哥,刚才你说小俊文武全才,武的我见识过了,文的不知道会哪些?”戴宗此时见易文静的心情变好,便不再说那十六年前冤案的事情,捡着他爱听的话诱导过去。
果然,一听到戴宗提起自己儿子,易文静顿时忘记了自身遭遇,眉飞色舞起来。“这小子会的多,书画辞赋,棋秤算术,虽然都不是精通,但也算都懂得些门道了。”
说完这话,易文静高声呼喊道:“小俊,到房间来,让你戴叔叔考教你一番。”
听了这话,戴宗不由得有些窘迫,这些年在上层混迹,虽然也学了些附庸风雅的玩意儿,但终归是不成系统,给人做不了品评的。
但他转念又一想,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孩,即便是天资聪慧又能学多少东西,况且这孩子又喜欢打猎,想来花在琴棋书画上的时间也是有限的,自己只要拿出那些奉承上级的本事,想必也出不了丑。
想到这里,戴宗心中大定,便等着易俊进来。
枯草编制的门帘发出“吧嗒”一声响,那已经和易文静一般高大,只是有些瘦削的少年放轻脚步走了进来,他原先手掌上的鲜血早已经清洗干净,此时怀里正抱了几个粗纸卷成的卷轴。
将几个卷轴放在易文静面前的桌子上,易俊从中抽取了一个,恭敬递到戴宗面前轻声说道:“戴叔叔,这是我的画。”
戴宗点了点头,接过卷轴,放在面前的桌几上,慢慢展了开来。
随着画卷展开,一头头巨狼展现在戴宗面前——这些画卷上的巨狼并没有上颜色,只是用最简单的线条勾画出轮廓,然后通过阴影的浓淡来表现光线强弱,进而展现出群狼以及它们所在山地、草原的风采。
虽然是简单的一副素描,但,戴宗却感觉到自己仿佛被吸入到这画卷里面,落入到山石之间,被群狼环视。
一丝微微的心悸感觉绵延戴宗全身,让他的脸色不由得微微发白起来。
“戴叔叔!”易俊的声音此时响彻起来,顿时唤醒了陷入到画境中的戴宗。
戴宗顿时清醒过来,再看那画,便只觉得那画平淡无奇,再没有刚才如临其境的神妙感觉了——那就是一卷小孩子初学工笔的简单素描罢了。
但,刚才那心悸的感觉却异常清晰的提醒着戴宗,这画实在不可以用平淡两字来形容,甚至不能简单的用一个好字来形容。
具体要用什么来形容,戴宗脑海中隐约现出一个词来,但却怎么也抓不住,说不出口来,难受之处不亚于抓不到后背上那块奇痒难耐的肌肤。
“戴叔叔,这是我写的字。”易俊这个时候又乖巧的送过另外一副卷轴来。
打开卷轴,戴宗便看到这卷轴上有四行字。
“长白山人吹玉笛,呕哑一片是南声,偶有仙曲以为乐,却是睫泪伴哀鸣”。
落款处写着“易俊,作于武德四十二年春。”
显然,这是易俊的新作。
这些字写得极为工整,线条刚硬,凛凛然有刀剑之意。
“这诗词是你所作,还是你父亲所做?”品评不出字的好坏,戴宗眼珠一转,顿时引到内容上来,开口问道。
“这小子做歪诗讽刺我们呢!只是不好好学诗,韵脚都不对。”不等易俊回答,旁边易文静笑着说道。
“哦?原来是小俊写的?韵脚虽然稍有欠缺,但以景入情,融合的天衣无缝,意境是极好的,字也写得好,画也画的不错,小小年纪,真是太难得了!”听了易文静这话,戴宗急忙一口气把字、诗、画的品评整个说了出来,整体褒奖有加。
只是,这些字好在哪里,画好在哪里,他却不敢说那么详细,以免在易文静这文学大家面前露丑。
又防那诗词成痴的易文静追问,戴宗面向易俊,戏谑的笑问道:“小俊,你也会吹笛?吹一曲给叔叔听听,我看你是否可以吹出这长白山的风味来?”
“啪!”只听得一声脆响,却是易俊母亲挑帘进来,听到这句话,身子一颤,双手一滑,那家里为数不多的一个青瓷盘子落在地上,顿时摔了个粉碎。
摔碎了青瓷盘子,易文静却没有斥责,或者说,此时,他根本来不及斥责,站起身,冲着戴宗连连摆手道:“不可,不可,不可以让小俊吹笛!”
戴宗听了这话,顿时大奇,看看易文静,又看看摔了盘子此时一脸惨白的嫂子,问道:“有何不可?难道还怕我笑话侄儿,我这大老粗虽然认得几个字,看过几幅画,声乐却是不懂的。”
“这跟懂不懂没有关系!”易文静依然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