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
稍稍俯首看了一眼高处君王,丁大全赶紧低下头来。
“告诉我,目前成都路究竟如何?”
含怒之声传来,立时让丁大全吓得全身一颤。
他赶紧低下头,回道:“启禀陛下。目前成都路尚有王坚、余玠两人护持,一切安好。”
“当真如此?”
赵昀不禁皱眉,凝目看向丁大全。
昨日时候,他本是心情舒畅,故此在后花园之中游玩,熟料在游赏时候偶遇当今皇后谢道清,以及通过谢道清而踏入园中的李庭芝。
他虽是恼怒谢道清未曾为自己诞下儿子,更是多次抵触自己,但两人毕竟也是多年夫妻,所以也就在谢道清的劝说下,权且听了一下李庭芝此行目的。
这一问,赵昀方才知晓川蜀目前状况,于是便有了现在模样。
那丁大全赶紧回道:“启禀陛下。你且想想,若要踏入川蜀之中,非得经由赤凤军所在之地汉中,方能踏入其中。而当今晋王和其厉害,其麾下赤凤军亦是骁勇异常,数度挫败蒙古攻势,于中原之内已然被视为蜗皇降世。既然有晋王护持,那蒙古如何能够做出这等行径?”
“既然如此,那为何有人告知朕,和我说蒙古入境,而川蜀已然丢失大半?便是余玠、王坚两人,亦是只能困守钓鱼城,苦苦支持呢?”赵昀再度逼问。
丁大全喉头一动,深吸一口气,复有回道:“陛下。此事纯粹虚构,而川蜀若是当真如此,大可以在朝堂之上进谏,否则又如何需要私下禀报圣上?更何况圣上也知晓,目前整军在即,可着实威胁到许多人。为了能够保住手中权柄,那些人定然自然会四处传播谣言。正是因此,他若是不将蒙古威胁说的极端一点,如何能够让陛下信任,并且停了收拢军权之事?”
“保住军权?此话当真?”赵昀心中泛起波澜,复有问道。
收拢军权,统归中央所有,向来便是赵昀心中所求。
故此一等孟珙、郑清之、史嵩之等人陨殁之后,便开始着力推动此事,而丁大全、马天骥等人,便是他从众位大臣之中提拔起来,好将这事推动下来的人。
丁大全眼见赵昀露出几分怀疑,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赶紧道:“陛下。此事定然如此。而且你想,那川蜀距离蒙古如此遥远,沿途之上莫不是荒凉戈壁、亦或者是高山峻岭。若要跨越这些险境,还想要击败军容严整的禁军?这种事情,如何可能出现?”
“这倒也是。”
听罢之后,赵昀在心中想了一想,也觉得这件事情太过荒谬。
自赤凤军占据汉中之后,便屡屡出动麾下士兵扫平周边蒙古势力。川蜀一代,也因此得到颇多助力,总算有了一些休养生息的时候,便是输送到临安之中的粮饷,也是增长了许多。
既然如此,那川蜀一代,如何会有李庭芝说的那样危险?
只可惜赵昀却根本无法想象,那蒙古竟然会真的由吐番踏入大理,然后自大理北上攻入川蜀一带。
毕竟这种超广域、大范围的机动,整个世界都未必能有几个人有此魄力!
赵昀微微颌首,又道:“既然如此,那朝政之事便权且交由你来处理。记住了,此番时候务必要将各地兵权收归几有,非如此我朝难以再兴,更是无法对抗蒙古大军。”
自火器出现之后,战争方式已然改变许多,变得更为依赖武器装备,以及后勤。
正是因此,赵昀方才察觉到其中契机,试图利用火器在朝中在建一支足以和赤凤军匹敌的军队,然后靠着这支军队压倒军中盘踞已久的军阀,并且借此和蒙古对抗。
他这个思路倒也没错,只不过在这种兵凶战危的时候做来,却对推动者能力要求甚高。
以丁大全那毫无根基的底蕴,若要将此事推动下去,也只能使用一些卑劣肮脏的手段。对此赵昀也心知肚明,不过他也只是将此人当作打击军阀、收拢军权的工具罢了,而且若是此人当真是惹得整个局面一团糟的话,也大可将此人推出去当作替死鬼,消解朝中之臣的怨气。
如此一举两得之事,赵昀早已经是熟稔无比。
丁大全赶紧叩首谢道:“陛下。小臣定然竭尽全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待到从垂拱殿离去之后,目光瞬间变得凶狠起来,复有见到前方走来一人,正是赵昀宠臣董宋臣。
那董宋臣眼见丁大全一脸愁容,连忙问道:“子万兄,不知这一次,又是谁得罪了你?”
“哼。还不是有人向圣上进献谗言,结果弄的我被圣上骂了一顿骂?”丁大全轻哼一声,复有问道:“对了。你可记得昨夜时候,究竟是谁夜入皇宫,面见陛下的?”
董宋臣脸色稍动,立时笑道:“哦?你是怀疑有人暗下手段,意图阻碍吗?”
“没错。”
丁大全见着董宋臣一脸暧昧,不由得撇撇嘴,眸中更是透着一股懊恼之色,旋即自袖中取出一叠银票,递到对方手中,“而且这一次能有人夜入皇宫,若是下一次刺杀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