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那里你一个人孤苦无依,可不要还是这么倔了。不然的话,可是会被欺负的。”
目光透着伤感,小龙女将孙应时的遗蜕安置在棺材中,口中兀自念念叨叨着。
只是孙应时那一身青灰色长袍之上,却布满了被戳破的小洞,还有沾染上的泥土草汁以及尘埃,显得整个人有些凌乱不堪。小龙女眉梢一皱感觉不悦,当即俯下身子,将那些泥土、尘埃拍去,稍显凌乱的衣衫也被整理妥当。
毕竟这孙应时固然孤苦,却素好整洁,一身旧长袍不知洗了多长时间,都有些发白了。
这一下,小龙女却发现在其胸口之处藏着一绢手巾,轻轻抖开就见去上面以鲜血留下一行草书,正如傲霜松树一般苍劲有力,因为第一句就提及她的名字,所以不觉念了起来。
“小龙女,余素来聪慧,不过韶华已然修行有成,更兼得传武侯奇术,料及日后当有翱翔九天之能。先前念及你向来年幼,唯恐你善恶不分、任性妄为,故此不敢授之以神器,以免你行将踏错,入了邪门外道,以至于祸乱天下。此番缘由我不说,你也应当知晓。”
读到这,小龙女撇撇嘴,有些不乐意:“本姑娘可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当然是三观正确的好学生。你有必要这么警惕我吗?”幸亏也就这些东西,所以也只是腹中埋怨继续看下去。
“其后见你勇斗奸佞、智杀恶僧,又于军阵险境救下忠勇义士,并且解了堂下之危。至此方知你虽年幼,却自有任侠之意、仁德之心。念及昔日,我虽得家师万象先生真传,于他留下的《万象文集》中习得‘心游万仞’之法,却生生困于此乡间鄙陋之地,徒自悲伤而一事无成。如今我已经风烛残年,行将枯朽,不欲师传就此断绝。于鄙陋之所,尚有家师所著《万象文集》以及我多年研究所著之二十卷《烛湖集》,你若喜欢不如拿去。”
“烛湖居士绝笔。”
读罢,小龙女早已经是双目通红,望着那静躺于棺材之中的老者,更绝脑海翻涌不定、泪珠充盈眼眶,虽是努力控住心中酸疼,却也落下了滴滴泪珠。
忽而,她将身一矮,两腿已经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对着棺中之人磕上九个响头。
即是为其为国牺牲之敬意,亦是为其相授玄功之谢恩。
她小龙女,非是无情之人。
一得相救,二得传功,如此大恩,岂能轻易抛却?
于她心中早将此人视作恩师!
身后江离几人立于旁边,木然看着那娇小身躯一副软弱,耳边也听到阵阵吹抽泣声,不觉定住了脚步,唯恐毁了远处那勉强算是“师徒”两人的相处,只是眼中透着悲悯,目光幽长望着躺在棺材之内的孙应时。
看了一会儿,江离忽道:“此人乃是豪杰之士,我等应当礼敬三分!”
说着,将战袍撩起,膝盖微曲亦是跟小龙女一样跪下来,恭恭敬敬朝着那立着的墓碑叩首。他身后三位兄弟,也是一样跪下来,和自家大哥一般,对着这两次出手钳住劲敌的跪了下来,一般的充满敬意,祭奠这位英杰。
拜完之后,几人一起努力,将这棺材放入墓中,又将黄土回填堆成一块坟丘,于坟墓之前竖起了一块墓碑。只是为了免得被歹人毁了墓中尸骸,故此只刻上了姓名,至于生卒年还有人生经过一概略去,不与流传。
完成之后,几人又重新回归兴元府,和那早就逃回兴元府正在安抚民众的萧逸一起,开始整顿整个城市的边防安全问题。
小龙女倍感无趣,也就离开这里回到了武侯墓中,来到那孙应时所搭建的草庐当前。
虽曰草庐,然而那孙应时所居住的地方并非寻常农家的那种夯土铸成的草庐,皆是就地取材,以这山中岩石垒砌而成。
墙壁乃是巨石垒砌而成,彼此接缝之处抹了混杂糯米水的黏土,可谓是密不透风;房屋乃是以数根巨木横着,下方以石柱撑起来,上面铺着一块块丈余长石板,足可挡住狂风暴雨,地板上也是架起石板,距地约有数寸有余,能够令潮水流走,不至于内部为雨水浸湿。
走入这草庐之中,她小心翼翼看着这里的一切。
一件石床、一件石桌,再加上一副碗筷,当真是简单至极。
而在那石桌旁边,却立着一个石柜,其上放置着数十本线装书,几块墨锭被放置一边,笔筒中几只早已经秃了的毛笔也被胡乱丢在里面,显然其主人乃是一个爱书之人。
小龙女信步踏入来到了石柜旁边,鼻息之中隐约可以嗅见那些线装书所散发出的浓香墨味,抬眼望去书面上印着的正是《万象文集》,翻开一看上面皆是密密麻麻拇指大小的行书,全被写的清晰可见,旁边留白之处,则被写上众多语句,显然读着的人相当认真。
除了十几本《万象文集》之外,尚有数十本无封面之书籍。
捡起这些书,小龙女翻了一下,有的书已经被全数写满,而有的书却只写了一半,甚至部分的根本毫无字迹,应当是孙应时在阅读《万象文集》时候所写下来的心得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