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威远侯府这样的人家嫁姑娘陪嫁的总值应该在三万两银子左右,之前荆霜雪虽然得了双份,可大多都是贾氏以次充好充数的东西,满打满算两份加起来也不足五万两。然而荆无双却是从贾氏手中抠出来西后山一处庄子、京城里两处铺子、首饰古玩布料约莫五六千两,最后加上一万两现银,已经远远超出了荆霜雪所得。特别是那两处铺子,一个是酒楼一个卖胭脂花粉,都是赚钱的买卖,所得又岂是铺子价格一两万两而已。
再说贾氏知道荆晓晨的前程重要,可也止不住心头滴血,荆无双前脚离开,她后脚就胸闷气短请了大夫过府,晚膳自然是无法出席了。荆霜雪被自家爹爹责备了一番心里也不舒坦,午饭后使出了浑身解数,不惜用出了些留着以后才用的羞人手段,成功将程志恒留在了闺房,小夫妻俩因为“劳累”也未能出席晚膳。
偌大的圆桌上,威远侯荆华台坐在首位,左右手分别是荆晓晨和荆晓阳,荆无双带着秦瑞熙挨着荆晓阳坐下,得知了贾氏和荆霜雪夫妻缺席晚膳,心里暗笑,嘴上很是乖觉地对荆华台说了好些软话,惹得本来沉着一张脸的荆华台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笑着叮嘱了荆无双几句。
荆晓阳上午时候本来和秦瑞熙捉迷藏的,可他后面被贾氏派人叫走都来不及和秦瑞熙打招呼,这时看到秦瑞熙笑嘻嘻和他打招呼不由心中愧疚,往他方向挪了凳子小声告诉他桌上的菜哪一道味道好吃,哪一道味道怪异,一大一小说得倒是颇为投契。
“晨堂哥,你怎么都不动筷子啊?”荆无双明知故问,这桌上除了没心没肺的秦瑞熙大概就只有她是真的在大快朵颐了。
荆晓晨的性子和荆华台差不多,都是属于以沉闷的外表下掩藏下勃勃的野心,被荆华台告知了所有计划后他是有些埋怨贾氏和荆霜雪自作主张的,但程志恒又确实是个好妹婿,他现在只有生闷气的份儿。听荆无双询问,拿公筷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她碗里,“无双你们吃,我有些担心我娘。”
“哦,我都忘了二婶下午请大夫了,要不,吃了饭我和瑞熙去看看她老人家。”荆无双笑得很纯善,说的话也和她的性子比较相符,可荆华台父子又怎么笑得出来,只得勉强应付了过去,一顿饭吃得是食不知味。
除了值钱的死物,按理的两房陪嫁和四个陪嫁丫鬟荆无双换成了苏妈妈一家子,用柳绿的卖身契换了苏妈妈一大家子的卖身契,现在苏芳已经取代了柳绿成为她身边的大丫头。饭后回了无双院,荆无双将卖身契拿给苏芳看过,就等明儿和这一家子回去秦府。
晚上,胡妈和苏芳帮着荆无双收拾了好些首饰匣子和布匹,禁不住又掉了眼泪,“都是公主地下有灵,才让熙少爷找了奶奶这样的好人。”
“胡妈日后别说这样妄自菲薄的话了,瑞熙他很好。”荆无双多活了一辈子,看透了****对程志恒那样的人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越是优秀的男子越是妻妾众多,与其做其中一人在后宅痛苦至死,倒不如放开手脚恣意生活。她不奢求从秦瑞熙身上得到前世心心念念的爱情,但很需要秦夫人这个身份,她会将他当成亲人当成弟弟,好好照顾她,不让他受丝毫委屈。
两人正说着,去洗漱完的秦瑞熙光着脚就跑进了寝房,“媳妇媳妇,你家浴室里好黑,我害怕。”在秦府的时候,秦瑞熙虽然也是自己洗漱,但以前有胡二陪着,成亲后也会拉着荆无双等在门外和他说话,方才荆无双忙着清点东西便让他一个人去浴室,不曾想吓得他光脚就跑了进来。
“熙少爷,小心着凉。”胡妈吓得赶紧丢下东西出门去找盆子装热水进来。荆无双看秦瑞熙那个样子也是一惊,京城春日的夜晚还很冷,怕秦瑞熙真的着凉,荆无双也不再管那些杂乱的东西,让苏芳抱着去别处收拾,顺势陪着秦瑞熙坐到了床边上。
“媳妇,我们回家吧。”秦瑞熙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儿歇一夜,但到了晚上他直觉想回到熟悉的地方,揉了揉眼睛,微微嘟着嘴仰头看站起来的荆无双。
俊逸绝伦的面庞配上委屈又迷茫的眼神,还有嘟起来的粉嫩红唇,荆无双只觉心中一阵不规则的跳动,好不容易才别开脸安抚他:“只一夜,明天一早咱们就回家,而且只要今晚在这好好睡,明天我带你逛街好不好?”
秦瑞熙虽然等同于关在秦府十二年,但很奇怪的是他对小时候的记忆很清晰,荆无双一说逛街他眼睛就亮了,“我会听话的,媳妇也要说话算话。”
“我当然会说话算话了。”荆无双只当他想逛街才如此高兴,顺着就回了句。
秦瑞熙高兴地拉了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那你答应摸我的不能忘。”一边说着,他的鼻子动了动,飞快转头将鼻子嘴巴都靠在荆无双掌心,“媳妇,你的手好软好香,真好闻。”
荆无双的手被秦瑞熙捧着没法动,只能呆呆看着他像小狗似的在自己手心嗅来嗅去,温热的呼吸全喷在自己掌心,明知这不过是他孩子气的举动却是一阵心烦意乱,身体热度急剧升高,白皙的脸庞也绯红如霞,竟然忘记自己还有另一只手可以推开他乱拱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