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致远没有崛起之前,内廷排第一的是魏岳,而范含则是当之无愧的第二人。
少年天子上位之后,独宠宁致远,对魏岳和范含都不感兴趣,但是毫无疑问的是,范含是内廷里,唯一能跟魏岳打对台的主儿。
天家居然要用内廷第二人的人头,以及一个东台舍人,换取玄女宫的谅解。
由此可见,权倾一方固然能趾高气扬引人神往,但是内中的风险,也不是一般地高。
一旦遇到大事,没有什么人是不能牺牲的,哪怕范含这样的内廷重臣。
这就是政治,不但无耻,而且无情。
朝安局的这位点点头,面无表情地发话,“没错,出了这样的大事,总要有人负责,范公公虽然德高望重,犯了错总要付出代价的。”
李永生冷笑一声,心里越发地鄙夷这些政客了,“你这话,说得就有点莫名其妙了,真要计较元凶的话……你说范含这么做,是不是得了天家的首肯?”
朝安局来人不但脸皮厚,胆子也大,但饶是如此,听到这话,他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莫非你还想要天家的人头不成?
他定一定神,才干笑一声,“李大师说笑了,天家当然不知情,是梁珩和范含仗着天家信任,私用天子印玺,才导致这个事情的发生……”
“只怕还有一个临时工掌印吧?”李永生冷笑一声,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以为你是条汉子,什么话都敢说,原来也是这么没担当……好走不送!”
“李大师,”朝安局来人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不住地砰砰磕着响头,“还望您大发善心,怜惜天下黎庶则个……”
“来人,”李永生淡淡地发话,“将这厮丢出雷谷。”
他累了,真的累了,为了中土的黎庶,他已经做了很多很多,现在有人竟然想用黎庶来绑架他,那他也只有一个反应——我不惯你们这些毛病。
处理完此事之后,新年就到了,这一次,在雷谷过新年的人数,超过了二十万。
因为这里是三湘郡秩序最好的地方,过年的气氛也很祥和,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十五。
这一日,李永生、赵欣欣和公孙不器等人正在雷池旁边,观看雷池布设阵基,远处有人来报,“不好了,朝安局有人来报,他们有三十多名同仁,被人坑杀了。”
坑杀这话,用得不太对,严格来说,是有一个坑里,埋了朝安局三十多具尸体。
这是雷谷外不远的一处山民,在自家捕猎的陷坑旁,发现土质比较柔软,他随便一挖,也没想着能有多大的收获,哪曾想,就挖出了一件天大的事情。
三十多具尸体里,最早的死了两个多月,最近的,死了不到十天。
那个代表宁致远来传话的家伙,居然也在其中。
李永生去看了一下,回来之后感叹,“哪一行也不好做啊,前几****还说要献别人的人头,没想到先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赵欣欣也摇摇头,“朱雀这家伙的报复心,实在太强了点。”
别人看不出来,他俩绝对看得出来,这些死掉的朝安局密探,都是死在了玄女道的手下——别的可以作假,玄女道香火的气息,那是做不了假的。
而李永生就只有苦笑了,“这笔账,不知道又要记在谁的头上……真是够乱的。”
“由他们去乱,”赵欣欣面无表情地发话,“人力有时尽,咱们做好自己就行了。”
李永生闻言点点头,“我也觉得,这一世你入世太深,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尽如人意的。”
于是,两人就放弃了对后续事态的观察,专心致志地经营雷谷。
当然,想要专心经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此后又有其他人陆续找上门,比如说博灵郡的王志云——他也是受了朝廷的压力,想要说项一下此事。
但是李永生根本不见人,并且表示,博灵郡在雷谷的军队,想要出击的话,我们并不干涉,万一败了也可以退回雷谷的地盘,继续寻求庇护。
但是你们想要雷谷出面,为博灵的军队保驾护航,那是不用指望了,军械物资什么的,也不用指望我们提供——我们只为那些做工的人提供粮食做赈济。
就因为朝廷的无耻小伎俩,大好的局面,一朝沦落到了如此境地。
就在开春后不久,李清明发起了一场偷袭,这一次是他跟离帅协商,调用了五万郡兵、五万勤王兵,外加四万御林军。
一共十四万大军,号称三十万,由大名府南下,穿行豫州郡近百里,然后包抄了襄王的退路。
他们并没有发起多么猛的攻势,只是掐断了后勤,顺便歼灭了三万海岱的郡兵。
但是这一仗,是彻底地打痛了襄王,原本打算大举进攻豫州的军队,马上停止了动作,就地组织防御,防止李清明的军队端了襄王府的老巢。
而在前线指挥作战的襄王,闻言也是大惊,“怎么就让人抄了后路……内阁这些蠢蛋,连军役部的行动都不知道吗?”
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