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智都看呆了,这白骨精一族妖类,最喜欢生吃血肉,食之能增进功力,可这林媚娘居然弃之不食,这、这--难道说,这白骨精已经修炼到不需要食用血肉,而是直接吸食魂魄?
这时,林媚娘瞟了发呆的薛智一眼:“你向我射了一箭,原本该以命相赔,只是看在你是前往后隆村颁旨的分上,我多少要给姓郭的一点面子,罢了,就将你略施薄惩吧。”说着,手指一弹,一缕阴气无声无息罩住了薛智,顿时将他整个人儿冻成了冰棍儿。
白骨精林媚娘扬声道:“猪婆龙不尊本娘娘的禁杀令,本娘娘今日诛杀了它,以儆效尤,今后永济渠上下再有妖物阳奉阴讳,必严惩不贷!”
那运河两岸早就在不少百姓听闻争斗之声前来观看,不少商船也纷纷驻泊,这时听得白骨精林媚娘大展神威,纷纷称颂,自发磕拜林娘娘。林媚娘缓缓沉入水中,隐身而去。
那河中的客商、两岸的百姓纷纷划船来到猪婆龙尸身边,刀砍斧削,取其皮肉,林媚娘弃血食不用,倒是便宜了百姓。那猪婆龙生前吞食了无数良善,这才长得如此壮大,死后却也同样成了他人腹中之食,所谓因果报应,既是如此。
薛智醒来时,却看到自己躺在吕岳定的舱室里,旁边放着数个火炉,热得汗都滴下来了,却是吕岳定拿火炉去他身上的阴寒之气,看到薛智醒来,吕岳定忙命小太监将火炉撤下去:“这火炉通风不爽,可是会有毒气的,快撤几个下去,咱家花了大把的银子,四处传告小心使用火炉,要是自己被这毒气薰倒了,可不成了天大的笑话了?”
薛智翻身坐起,运了一会儿功,这才恢复如常,如今众人也算是明白了,刚才薛智箭射猪婆龙之举,完全是多此一举,那白骨精林娘娘正在追杀猪婆龙,没准要不是官船上的官兵胡乱出手,干扰到她,林媚娘早就将猪婆龙杀了。
吕岳定一边让人给薛智更衣,一边笑道:“吕大总管雪月刀法天下无双,今儿怎么折在一只小小的白骨精手里了?”
吕岳定板着老脸道:“你刚才也听见了,那白骨精说看在后隆村姓郭的面上,薄惩于我,嘿,后隆村姓郭之人,除了后龙先生郭大路还能有谁会放在那白骨精眼里?想来,那白骨精必与郭大路有什么瓜葛。我不愿因此得罪了后龙先生,所以生受了她一缕阴气,真刀真枪打起来,谁胜谁负还在未知之数呢。不过,那白骨精倒也奇怪,居然不吃血肉,那她究竟是如何修炼的?”
吕岳定笑道:“管她是如何修炼的,苏州城道台的清客说,因为有林娘娘保佑,从永济渠一直到鄞县城,一路顺风顺水,沿途平安,我和你可以好好睡个大头觉了。”
薛智点点头,又摇摇头,他没想到,后龙先生郭大路原本只是封神山脚下的一个小门派修行之士,可不知不觉间,已经名动天下,不仅惊动了圣上册封,甚至还将势力延伸到了运河上,自己这个大总管果然有些不称职啊,等到了后隆村郭大路身边,一定要好好盘盘他的老底。
自白骨精林媚娘显灵除猪婆龙后,一路顺风顺水,那清客自也不必再相陪,搭了一条过路的船,自回苏州,离别时,向吕岳定和薛智行礼告别,告别语倒也奇特,居然是祝两位大人一夜好梦,吕岳定也不以为意,赏了那清客银子,自让他去了。
晚间洗涮,吕岳定用后隆村出产的香皂洗了澡,又用京城极罕见连当今圣上也只有两条的棉线织就的毛巾擦了身--这毛巾棉软厚实,吸水极佳,可比麻布、丝绢好用多了,饮了清茶--这茶不是团茶,而是一片片的茶叶,也不掺杂奶盐糖等杂物,真正是清茶一杯,这同样是后隆村店铺新近推出的绿茶,极受士大夫喜爱。
吕岳定又看了一会儿《三个国家的战争》,毕竟上了年纪,有些倦了,由小太监们伺候着,沉入了梦想。
恍恍忽忽之间,突然一阵仙乐传来,一老翁一女子出现在梦中,吕岳定是见过世面的,当下就知道,这是仙人托梦呢,忙跪了下来,口称小民拜见上仙。
那老翁一挥手:“免礼,吾乃它山堰水伯,这位仙子乃永济渠林娘娘,现在是全国新闻联播时间--”
吕岳定一怔,什么叫全国新闻联播,就见那一身书卷气的女子--这显然是白骨精林媚娘的化形了,这模样倒比刚才一幅骷髅入眼得多了--声音清脆地讲解起来,吕岳定一听,啊呀,这林娘娘说的事儿咱家熟悉啊,那不是刚离京城时,户部下发的关于严禁私自开采矿山的公文吗?
朝廷的公文由快马传自各地,通常会贴在城门口,专门派了夫子宣读,以教化百姓,这并不是保密的。
可是这它山堰水伯和林娘娘倒有意思,居然利用托梦的神通,在梦中告知凡人,这效果,可比城门口夫子宣读要好得多--咦,刚才两位修行者说这是什么“全国新闻联播”难道全国亿万子民,都可以看到这一幕?
吕岳定这却是想岔了,以它山堰水伯王元玮和白骨精林媚娘的能力,也就是将“发射信号”覆盖部分运河段和鄞县城而已,要不然,他早在京中就能看到这新闻联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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