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俞大忠万万没想到的是,以于青师叔祖在天一阁的地位,都对郭大路一个乡野小散修如此尊重,口口声声要师法于他。
只不过,俞大忠的失望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鸦片很快抓住了他的心灵,让他如坠云雾之中,说不出的快活,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钻进了被窝,只想着明天就去后隆村,向郭大路领取小黑丸,随便向他汇报东湖天一阁仙人来访之事,向他表表忠心,身为狗,就要有狗的觉悟。自己如今是郭大路的狗,天一阁这老主子该出卖就出卖。
于青带着楼岑之、林远尘就近落到了鄞县城附近的一处荒山,有几个正在烧土开荒的农民,看到从天而降的修行者,唬得连忙跪倒在地,以头磕地,直呼“神仙爷爷”。
于青一挥手,一股无名之力将农民们都扶了起来,他温声道:“你们不需害怕,我问尔等,这几块地可是你们的?”
其中一个农民年纪较长,胆子也大点,战战兢兢地从身上摸出了一张地契:“神仙爷爷,这几块荒地正是小民们开的,您看,这有官府下发的地契咧。”
于青从地上抓了一把泥土,看到里面都是大大小小的碎石块,他叹了口气:“这地可不怎么好啊,地力太薄了,来年种不出好庄稼呢。”
那家人看这“神仙娃娃爷爷”好说话,胆子稍壮了点,七嘴八舌道:“可是咧,这田地力不够啊,土里到处是碎石,杂树根,我们一家老小清理了好长时间,才好不容易收拾到如今这样子。这地用来种小米,就算用了后龙先生积肥法,也没什么好收成。”
于青问道:“小米种不得,那种神豆呢?”
农民道:“这位神仙爷爷也知道神豆?是了,这神豆原本就是九天之上的神物,神仙爷爷自然最清楚不过。我们听后隆村人传言,这神豆倒是不挑地,哪儿都能种,旱一点,涝一点都无事,要不,咋叫神豆呢。”
于青脸上不动声色,心头却是剧震--旱一点,涝一点都无事,这句话说来简单,其实在他这样种了数千年地的老农眼看里,却是难如登天!
种地,那真正叫做看天吃饭,任农人多少勤快,一滴汗珠掉地里摔八块地努力干活,可只要多下一阵雨,多出几天日头,这收成就大大地坏了。
而大李朝自打立国以来,十年倒有**年是旱涝连绵,灾情不断!不对,不仅仅是大李朝,其实自打有修行者以来,这天地间就灾情不断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修行者强夺了这天地间的灵气为己用!
天地有常,灵气有数,这灵气温养了天地间的万物,灵气原本是生生不息的,因为生死轮回乃是天道,万事万物由盛而衰,又从无中生有,始终在不断轮回之中。
可是修行者却逆天而行,强夺灵气,以延年益寿,所做所为,都有违天道,那天地间的灵气被修行者夺走,自然造成风雨失调--套句郭大路的本源世界的话,就是生态平衡被打破了。
修行者越多,他们的法力越高强,也就说明他们夺走的天地间的灵力越多,灾害也就越盛,但反过来,因为天地失衡,灵气紊乱,修行者获得灵气,得悟大道的机会也越来越少,这就是为何远古时期修行者容易得大道,而现在的修行者苦苦修炼数百年甚至上千年也难有寸进,其实,他们是在品尝自己种下的恶果。
可惜的是,没有一个修行者认识到这一点,相反,他们更变本加厉的、想方设法地夺取天地间残存的那点灵气,如推广滴灌法,驱赶农民离开家园,就是其中一例。
于青修炼了数千年,虽然因为身为修行者,无法真正领悟到修行对天地间的破坏,可也隐隐知道民间的困苦生活,与修行界脱不了关系,更知道,如今天地间频频发生的灾难,与灵力稀薄有关,所以“旱一点,涝一点都无事”这区区九个字,有着多重的份量,凭此一句话,无数生民得活!
于青强忍激动,问农人道:“你们可知道,这神豆怎么种?”
农民们纷纷点头:“知道知道,后隆村专门有人教街头小儿唱那童谣,教我们如何种这神豆。其实说来也简单,只不过等这神豆发青发芽时,将芽头一个个切下来,然后埋在土里,浅浅盖上一层土就是了,能浇水就浇水,不能浇水就只能等老天爷赏雨了。”
这的确简单。
于青对楼岑之和林远尘道:“都听见了?把咱们带来的那筐神豆都种下吧。”说着冲着那几个开荒的农民道:“劳烦几位,借你们的田用一下。”
几个农民慌张地擦着泥手:“这、这田才刚开出来,地力太薄,怕是没好收成。”
于青笑道:“无妨,咱家自有仙法。”
只见他光着脚在荒地里乱走,却是脚踩七星步,嘴里念念有词,突然,轻喝一声:“方寸天地,皆随我意。”只见平地浮起一团云,笼罩在十来亩荒地上,唰唰下起细雨来,只片刻,就将干旱的土地给润湿了。
林远尘对楼岑之笑道:“师哥,于师叔祖都用上灵圃里催长仙草灵木的方寸天地功法了,你我自当助力。”
楼岑之一笑,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