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青悄悄一扯楼岑之和林远尘:“我们去瞧瞧俞大忠--这厮何时如此体谅百姓了?还有,为何我没看到离宫的门人?这上下该有数百口人啊!”
楼岑之很快就找到了俞大忠,他就在离宫最中心的观天阁里,上下三层的观天阁如今就他一人住着,那些农民们倒也不来打扰他,楼岑之推门而入后,一眼看到大白天的,俞大忠正缩在被窝里睡觉。
楼岑之一皱眉,这俞大忠虽然贪婪,但对天一阁的修行者却是极恭敬的,以往自己来访,他必然大礼相迎,四开宫门,鲜花铺地,焚香磕拜,今日却怎么如此失礼?
楼岑之咳嗽了一声:“俞大忠,于青师叔祖仙驾到临,还不快快跪迎。”
缩成一团的被窝动了动,钻出了俞大忠的一张皱巴巴的老脸,他眯着眼打量了站在床前的三人:“于青师叔祖?唉呀,真是师叔祖大驾光临,小人未及远迎,该死!该死!”
俞大忠却是认得于青的,说起来于青和俞大忠的祖先还是朋友,俞大忠之祖也第一代天一阁阁主的随身仆人,只不过于青得了道,而俞大忠之祖修不了仙,只能在离宫享受人间的富贵。此后,俞大忠之祖的后人一代不如一代,只知欺压百姓,作威作福,于青也渐渐疏离了他们。
俞大忠钻出被窝,衣冠不整,给三位上仙磕头,林远尘禁不住轻轻皱了皱眉,避到了一旁,因为俞大忠身上的衣服不知多长时间没换了,上面布满了鼻涕眼泪等脏兮兮的污渍。
楼岑之一怔,他是经常和俞大忠打交道的,知道他极贪图享受,虽然说不上钟鸣鼎食,可也是养尊处优,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他扶起俞大忠道:“俞大忠,离宫怎么成了这般模样?上上下下的门人们呢?怎么也不见他们出来相迎?”
俞大忠呆滞的眼睛转了转,突然抱着楼岑之的大腿号啕大哭起来:“楼上仙,你、你老人家可总算来了!你要给小人做主啊!离宫上下数百号人,全、全都死啦!”
楼岑之唬了一大跳:“你说什么?!我天一阁在鄞县的离宫数百号人都死了!是谁干的?何方妖物入侵?鄞县县令呢?他为何不发兵相救?!”
俞大忠一把鼻涕一把泪:“后隆村--我的手下门人全都死在后隆村了!”
楼岑之一呆:“后隆村?那不是郭大路所在的村子吗?离宫门人怎么会跑到后隆村去?为何又会死在那儿?”
俞大忠刚想说什么,突然打了一阵哈欠,连滚带爬回到床上,抓过一只小瓶子,倒出一粒丹药,扔到了嘴里,楼岑之一皱眉:“你在吃什么?”手一招,小瓶飞到了他手里,然而瓶中已经空无一物,那是最后一粒丹药了。
于青一伸手,握住了俞大忠的手腕,一阵法力涌入他的身体,他很快又放开了手:“那丹药并非什么毒物,只是有提神醒脑之效。”
果然,俞大忠一粒药入肚,精神恢复了不少,低头一看自己的衣着,啊了一声:“小人该死,实在是失礼,请上仙恕罪,等小人换过衣服再与上仙见礼。”
俞大忠匆匆转入后室,不一会儿,重新换了衣服,净了脸,来和于青等人相见,楼岑之迫不及待地问道:“这些虚礼就别折腾了,我问你,离宫上下数百口死难是怎么回来?!于青师叔祖在,必能帮你做主!”
楼岑之哪里知道,当于青用法力查看了俞大忠身体,道出“丹药并非毒物”几个字时,俞大忠就已经彻底绝望了!
俞大忠自后隆村返回后,就沉迷于那黑色的小药丸,对郭大路的命令无不遵从,开放离宫,收拢孤寡,善待离宫管辖下的农民,到了后来,就干脆成了一具活傀儡,后隆村但凡有事,来一个义学孩童吩咐一下就是,甚至不需要劳动李波出面。
俞大忠也曾起过到东湖天一阁求救的心思,可一看到瓶子里的小黑丸,就什么都忘了,这小黑丸才是他俞大忠的天堂!
今日于青、楼岑之和一位不认识的仙姑突然上门,俞大忠正为药瘾上身而难受,稀里糊涂之下,差点把真相都吐露出来,可最后一粒小黑丸下肚,他立刻清醒过来--就算于青师叔祖能替自己报仇,一个仙术下来,灭了后隆村全村老小,可小黑丸也断了来源--这、这还让自己怎么活啊!
更令他绝望的是,于青在替他把过脉后,居然说那小黑丸无毒!
天一阁种植仙草灵木数千年的仙人,居然根本不认得那小黑丸为何物!!自己,难道还能指望他来相救?!杀了郭大路,绝了小黑丸,我俞大忠也就坠入了生不如死的活地狱!
俞大忠这却是错怪了于青了,于青虽然伺弄了数千年的仙草灵木,却从来没有遇到过罂粟这种能让人上瘾的奇物,属于“老革命遇上新问题”,过往的数千年经验全部归零,而罂粟制的鸦片少量服用,的确有提神醒脑之效,甚至还有轻微的麻醉镇痛之效,用得好了,其实是昧良药。
俞大忠抹了抹泪,沙哑着嗓子道:“此事说来话长,后隆村因为雪糖等买卖被一群妖怪、江湖匪类以及番人佣兵盯上了,夜间突袭后隆村,伤了许多村民。我听到消息后,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