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最近一段时间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孙氏摇头,立刻否认。江沐雪叹气,那就是想家了,可惜这一点,她暂时无法做到。
过年之前她给三个儿子丢了那么大一个炸弹,刚爆炸就熄火,她不仅达不到目的,还会自取其辱。
说不定到时候刘桂花一定满大街嚷嚷,把白海棠这个名字弄的臭名昭著。
而自己与孙氏另类的行径也指定会被那些传统的且永远不敢跳出壳子的老人所病垢。
她是来给白海棠伸冤的,不是往其身上泼脏水的。
然而孙氏不快,并不是因为想家。
她早就说过,海棠在哪里,哪里就是她的家。
江沐雪再三追问下,孙氏吐露实情,老人家再不想天天吃饱在家等饿,她也想做点儿事,挣俩钱儿。
听完,江沐雪并未立刻反驳说,“我挣的钱还不够您花吗?您老都七十多了,就别操那个心。”
真正懂老人的,绝对不会这样说,因为老人们要做事,压根不是为了挣多少钱,她们就是不想闲着,坐吃等死。
自始至终,她们要的只是一件事情,能让一天的时间在充实的世界里流走的事情。
想完这些,江沐雪改口道:“其实,好是好,就是不知娘能做什么。”
孙氏眼前一亮,表情立刻活泛起来,“我给你讲,西胡同的那几个婆子,就是年前喜欢来咱家玩的那几个……这些日子闲着没事,都在家编草篮呢,说是从中间方拿料,按照人家的要求编出来,一个篮子给两块钱。”
哦哦,江沐雪点点头,然后呢?
“那天我一看,编织的真糙,还没我一半好呢。速度也慢,我一天能编十个,她们八个都编不来。”说到这儿,孙氏甚为得意。
这个江沐雪信,孙氏年轻的时候,曾经跟着白海棠的公公走南串北的卖竹篮子、草篮子,那个时候白海棠的丈夫,也就是李木匠刚会走,为了讨生活,只要地里没活,夫妇两个就把李木匠放小推车上,一家三口出去卖手工竹篮、草篮。
算起来,这也是半个世纪以前的事情了。
“海棠……”孙氏见江沐雪一直不说话,拿手在她面前扫了扫,待江沐雪回神,却闭了口。
但是那眼神特别期待儿媳能答应这件事。
“娘不提,我倒忘了这件事。可是一天编十个,太累,挣的也少。而且中间方还要从中吃一口……嗯,这样吧,这两天我找找料子的来路,给娘买些回来,您先练练手,弄几个别致、新颖的样子,待编好后,您晚上跟我出摊儿,就在我旁边卖,直接卖给顾客,总比让中间方再从中间吃回扣的好。”
孙氏大喜,越发觉得媳妇儿主意好,这样的话,一个篮子至少能多卖好几块,如此,她也能为海棠攒些钱……
孙氏越想越有劲儿,恨不得立刻开始。
三天后,江沐雪让她如愿。
要说孙氏的手艺,那真不是盖的,编出的篮子,哪是篮子,活脱脱的工艺品。
江沐雪细细看了几个,点头称赞,随后又道:“再小一点儿。”
“啊?”孙氏不解,“这几个已经够小的,再小,咋装东西?”
江沐雪大笑,“娘,您这就不懂了,现在的人,谁还用篮子盛东西?城里的生活与乡下不同,不说那些有钱人,就拿我们来说,您瞅瞅,这家里,可有竹篮什么的?”
“根本用不到!您若是编的再小一些,精致一些,我再买点儿装饰的花束往篮子周边一挂,活脱脱工艺品,这样每个篮子,至少能多卖十块钱!”
“真的?”孙氏目瞪口呆,瞧瞧手里便宜的料,再看看编好的篮子,一时不敢相信。
就她这双皮糙干瘪的手,也能挣那么钱?
江沐雪说的非常郑重。
孙氏说干就干,按照江沐雪的要求,一口气编了仨。
江沐雪瞅着,连连点头,当即定了价,一个十五,不还价。
孙氏立马哆嗦几下,“十五?太贵了,有人买吗?我看十块就好。”
“娘,您只管编,十五还是少的呢!若是您用更为复杂的编法,我就定价二十、三十。”
孙氏已经不敢听了,儿媳的定价根本不敢想。
如今花样还太少,她只老老实实的埋头苦干。
两天后,孙氏一共编出十二只篮子,用了三种编法,均被江沐雪打扮的漂漂亮亮,有几个篮子里还放了她们从瓜洲岛带回来的贝壳,还别说,这么一打扮,真是好看。
当晚,孙氏便跟江沐雪出了摊儿。
如今,四五月份的天气,正是春暖花开之时,晚上不冷不热,到了摊位后,孙氏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面色紧张的守着她的那些篮子。
当第一个顾客驻足时,孙氏一紧张竟然忘了价钱。
江沐雪忙笑道:“款式不一样,价格也不一样,不同的款式编法也不同,有复杂的,有简单的,这位兄弟喜欢哪个?”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