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武之人本来看起来年纪会比实际年龄少很多,韩子舆原本早有五十余岁,可看起来不过三十,依旧英俊挺拔,头发乌黑发亮。
可如今,短短三个月时间,因为严重的内伤,韩子舆与先前完全不一样。白发爬上鬓角,眼角满是皱纹,以前一直挺直的腰杆变得佝偻,全身透着无力的气息,竟好似那普通的七十岁的老人一般。
“夭夭……”韩子舆激动的哑声喊道,原本以为会背负着对花楹的愧疚离世,没想到花楹还会再次答应见她。
生命即将走到尽头,韩子舆这才幡然醒悟,知道他错过的到底是什么!
眼神扫过韩子舆苍老的面容,眼里含着的泪水,一种复杂的情愫袭上花楹的心头。
一时间,花楹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原本打算前来见韩子舆时将一切都说清楚,她不会原谅他,但她也不会因此杀了怡宁,她们从此各不相干。可面对这样的韩子舆,那些冷酷的话语花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根本没有想到,这个男人,这个名为她父亲的男人会如此之快的走到他生命的尽头。
她才刚刚知道他是她的生父,所有的一切都来不及问清,她还不知为何他要抛弃她的娘亲,这一切就即将要结束,他就要死了!
花楹此刻,完全懵住了,她不相信,以为这一切不过是韩子舆的诡计,可眼睛可以骗人,气息不会改变,她能清晰的感受到此刻的韩子舆有多么的虚弱,气势若有若无,他快要死了!
“你……”花楹轻声开口,无数的问题涌在喉间却吐不出来,只是那样静静的站着,望着眼前的老人。
一抹湿润出现在韩子舆的眼中,浑身颤抖的望着眼前的少女,她那如花的面容与静娘何其相像,她是静娘与他的孩子,他血脉相连的女儿。
他想要上前摸摸她,抱抱她,可他不敢,他也不配。
“夭夭,你能不能原谅父亲,父亲知道对不起你,夭夭,父亲……”韩子舆说着泣不成声,对于花楹,他没有尽到一丝身为人父的责任,他实在没脸面对花楹,可他内心中又无比的渴望能够得到女儿的原谅,能够听到花楹喊他一声父亲。
别扭的移开眼眸,花楹脸上满是冷意,可眼底深处的那一抹渴望和脆弱又如何掩盖的住。没有孩子会不渴望父爱,不论她有多么的强大,缺失了父爱,孩子的人生将不完整。
花楹同样希望得到父亲的爱,可他们之间那复杂的爱恨情仇,让她根本无法像普通的孩子那般面对自己的生父。
“你说这些又有何用?”花楹垂下眼帘,掩住繁杂的心绪,厉声质问道:“就算你说的再好,娘亲也不会再回来。”
他现在算什么,以为他要死了,她就应该包涵他以前做过的一切吗!
“静娘。”韩子舆一怔,脸上挂满愧疚,“是我对不起静娘,是我的错。当年,若不是我,你和静娘也不会受那么多的苦,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等到到了地狱,我自会向静娘请罪。可夭夭,你是我的女儿,我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虽然我不是一个好父亲,可我……”
面对花楹犀利如冰的眼神,韩子舆再也说不下去了,心中满是悔恨和疼痛,他知道,那怕他说的再好,花楹先前所受的苦也不会抹去。
“说啊!你继续说!若早知道会有你这样的父亲,我宁愿不要出生在这个世上!”
他有何脸面说出这样的话,在他对怡宁父女情深时,可曾想起过她这个女儿!
“夭夭,我知道你恨我,怨我,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我接受,只是,夭夭,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无论你有什么要求,只要你提出来,父亲定为你做到!”深吸一口气,韩子舆哑声道,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城主,而只是一个渴望能够得到女儿原谅的父亲。
满是嘲讽的望着韩子舆,花楹脸上满是冰寒:“好,若你能让娘亲复活我就原谅你!你能做到吗?”
“这……夭夭,你知道这不可能的!”韩子舆脸上满是苦笑,嘴中发苦,一直苦到心间,比那最苦的黄连还要苦。
“知道做不到就不要说,韩城主,请回吧!此地不欢迎你!”花楹冷冷的一笑,逐客道,她再不想和韩子舆对峙说话了!
他不是就想得到她的原谅,好摆脱自己的愧疚吗?她为什么要成全他?
“夭夭,我……”
再不想听韩子舆废话,花楹大步离开,完全没有顾及身后韩子舆凄惨的目光。
只不过,离开的花楹没有看到韩子舆眼中一扫而过的坚定。
当日,韩子舆就离开了青雍城,三日之后,从银翼城传来消息,韩子舆退位,将银翼城城主之位传给他的女儿花楹。
消息传到青雍城时,花楹手下的茶杯摔落,脸上喜怒难辨,可那周身飘荡的冰寒的气势,无不在说明花楹此刻的心情。
关切的看着浑身颤抖的花楹,青彦温声问道:“花楹,你准备如何?”
“如何?不是我想怎样,是那韩子舆到底想怎样!”花楹咬牙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