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尘置身于恐怖水墙前,他双手低垂,两只宽大衣袖无风飘摇。
“刚才这是?”宋玉尘眼睛一亮,就在刚才秦昊气以竿挑湖的时候,宋玉尘隐然感受到这周身天地有一股力量在涌动。
这股力量仿佛分有千丝万缕,就每一丝力量而言,显得微不足道,即便散落在人的身上,也绝难发现得了。
但此刻这万千缕一同汇聚在一起,便如同万江汇东海。变得浩瀚恐怖之极。
“是了,这就是天地之力。”宋玉尘仔细回想刚才那一刹那的其妙感觉,脑海中立马想到了那亦儒亦道的温用亭。
早在江陵府流云观的时候,面对魂冢柳封元等人的合力围杀,温用亭曾以神秘的儒家手段借来天地之力,从而与魂冢众高手抗衡。
那一次,宋玉尘就在一旁,只不过当时因为要救怀弱雨那个麻烦精,他并没能仔细揣摩其中奥义。
说来也是怪事,此等恐怖之力只在凡间才有,或者说只有凡间的人才能操控,而更高位面的仙界却从来没有人能,也没有人敢去“惹恼”这神秘的天地之力。
当然,论力量的恐怖程度,凡间自然远不及仙界。
但也有例外,那就是天劫之力。天劫之力也是天地之力的一种,且是最为霸道恐怖的一种。
所以古往今来,从来没有人敢去借天劫之力,除了一个狂妄书生,那就是宋玉尘的故人苏文浩。
没来由的,苏文浩当年跪借天劫之力的场景忽然重现在了宋玉尘的脑海中。
宋玉尘心念一动,神庭之中神魂被释放出来,化为一只肉眼不可见的无形大手。大手虚空一揽,将某物盈盈握住。
骤然间,宋玉尘体内的玉皇蜃楼一阵猛烈晃动。蜃楼顶端的九条形状如龙的屋脊上下起伏,好似翻飞。
一时间,玉皇楼金光万丈。
宋玉尘先是闭眼,再猛然睁眼。
再睁眼时,眼眸中神采奕奕,瞳孔中仿佛有金光射出。
“玉皇登五楼?!”
一声不轻不重的爆炸声中,宋玉尘的两只宽大衣袖忽然炸裂了开来。衣袖碎片如青色羽毛,漫天飞舞。
而几乎就在衣袖炸裂开来的下一瞬,万千红丝如流光,从宋玉尘的手中飞出。
红丝如红蛇,纷纷撞在面前的这堵高大水墙上。如雷巨响中,湖面上漫天水雾。
秦昊气轻“咦”一声,脸上露出浓浓的惊骇之色。
但很快,秦昊气的脸色恢复了过来,只不过他的眼神中有些难掩的羡慕,甚至一丝丝的妒忌。
他眼角余光向岸边的某处瞥去,果然,就见到了他想见的那个人。
在满是白衣学子的岸上,有一道身影既格外醒目,又格外普通。
说他格外醒目,是因为四周都是白衣,就他一人是陈旧灰衣。
之所以格外普通,说起来还是因为他那一身陈旧灰衣。那是一个古稀模样的白发老翁,对于这个老翁,几乎所有的书院学子都认得。老翁姓陆,与书院的陆老掌门正好同姓,书院的学子们都习惯管他叫老陆。
只不过在学子们看来,两人天差地别,一个是当代儒圣,而一个是白酒湖的老艄公。
听书院的一些个年长学子说,老陆早在花甲之年就来到了白酒湖,平日里要是有学子要去湖中游玩,就可以找他。只不过老陆年迈体衰,压根就没有什么气力乘船,尤其是遇到湖中起逆风,那老陆的船真的是慢如老龟爬行。
所以到了后来,学子们即便想去湖中游玩,也少有人愿意乘坐老陆的龟船。免得扫了兴致。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被所有学子忽视的,如此不起眼的老翁,其实就是白鹿书院的老掌门陆布铭。
秦昊气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有一次他曾亲眼看到这位老儒圣大显神通。
那一日,天忽然落下倾盆大雨,同时又吹起罕见的扶摇妖风,将正在白酒湖中游玩的船只掀翻,船上的学子全部跌入水中,情况危急。
然而就在这时,湖面上没来由的生出了一根大龙卷,正好将落入水中的学子们都卷到了岸上。
死里逃生的学子们只以为这是老天爷仁慈,不然这湖面上怎么就好端端的生出了一个龙卷呢,还恰好将他们卷上了岸。
秦昊气当时正好在不远处。
他敏锐的感知到这龙卷之中暗藏奥义,而那奥义正是儒家高人才擅长的天地之力。
而那些力量的来源,竟然是那岸边的老艄公。
秦昊气当时就觉得这个老艄公不简单,那件事情之后,他时常在暗中窥察,然后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答案——老艄公很有可能就是陆老掌门。
但让秦昊气有些想不通的是,就在刚才,陆老掌门悄然向那个宋家才子施以援手。
虽然秦昊气没能窥破其中奥秘,但瞧见宋家才子的惊人变化,可以想象,陆老掌门所给的定然的天大的好处。
不再犹豫,秦昊气朝着身前水墙猛然打出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