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向来平静,不论是外来羁旅之客,还是当地的百姓,都安分守己的很,但不知怎地,最近晋阳接二连三的生出事端,闹得全城上下沸沸扬扬。
先是官府兵围宋府,知州大人被人扒光了衣物,吊在了知州府大门口一整夜,紧接着那些官兵就却莫名其妙的撤走了,接下来多日都是风平浪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之后是将军府比武招亲。说是比武招亲,但没有一人抱得美人归,薛家大小姐还莫名其妙的受了不轻的内伤。甚至,因为将军府的这个比武招亲,晋阳城中还发生了当街杀人的恶事。
被杀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后生,大白天的就在大街上,先是被四个同样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打成重伤,不能动弹,整个身子就倒在血泊之中,触目惊心。
然后被其中一人割下了头颅。四人提着血淋淋的人头离开,只留下一具无头血尸,横陈在街上。街道两侧商铺吓得全部关闭,来往百姓更是吓得厉害,没有人敢靠近,一直到官府的人来到该处。
这起凶案发生在晋阳城内的一条老街,该处多为小酒楼和一些小吃摊位,虽然没有主轴街道那么人流如织,但也还算热闹。但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连接三日,都没有多少人来,生意惨淡,这可愁苦了艰苦营生的小商小贩们。
年过花甲的汪老汉就在该处摆摊,而且已经摆了七八个年头了。
汪老汉家住在城外,原本是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但八年前春耕犁田的时候,不小心让发癫的耕牛踩断了腿,虽然及时看了大夫,也给接了回去,但终究还是落下了一些毛病。走路有点瘸倒还好说,就是再也碰不得水了,腿只要一沾水,就能把他疼得死去活来。
这耕田哪能不沾水,汪老汉没有办法,只能寻思着到城里找找,试着做些其他活计。
汪老汉别的不会,却有一门小手艺,会做一种名叫糍粑的可口小吃,就寻思着也学人家,在街边摆个小摊什么的。
但城里三教九流遍布,鱼龙混杂,许多地方看似波澜不惊,实在里里外外都有自己的门道和规矩。汪老汉一没钱二没势,还迂腐古板,不懂得“探路找门”,想要在城里立足,哪有那么容易。
果然,进城之后,汪老汉四处碰壁,摊位摆到哪都是各种刁难,要么就直接赶他走。
好在一个远房亲戚就在城内开了个小酒楼,幸得其照拂,让汪老汉在酒楼门口摆个小摊,做点糊口的小本生意。
汪老汉卖的是糍粑小吃,比不上那些样式繁多且精美的精致糕点,价格上也便宜许多,但老汉也就只会做这么一种。吃的人不多,但总算能够勉强维持家用。
但自从发生了那件当街杀人事情后,来这里的人一下子少了许多,生意冷清,汪老汉这几日也是愁眉苦脸的不行。
汪老汉抬头看了看天色,再过一个时辰,日头就要落下山去了,可他这一整天都没卖得几个钱。
汪老汉一边低头捯饬着东西,一边情不自禁地唉声叹气,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跟前响起。
“汪老叔,还有糍粑吗?”
汪老汉抬头一看,跟自己说话的是个身穿青衣的英俊公子,贵气逼人,一看就知道是大富大贵人家的公子。
汪老汉一愣,虽然说话声音听着熟悉,但面相却看着有些陌生。
穿着华贵的青衣公子微微笑道:“只是半年没见,换了身衣裳,汪老叔就不认得我了?”
汪老汉倏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打量着青衣公子,小心翼翼道:“是...宋公子?”
汪老汉做的是小本生意,小吃糍粑虽然可口,但终究入不得那些富贵人家的法眼,所以一般来光顾的都是小老百姓,但也有一个特殊些的客人,那就是宋家的宋玉城公子。
这位宋公子虽然出身大户人家,从小锦衣玉食,但也时常来他这儿吃糍粑,且每次来都是点好几屉,一屉在这吃,其余的则是带回家去。
不比平日里所见到的那些高门子弟,这位宋公子很是平易近人,每次来这,都会主动跟他聊上几句,所以汪老汉对其印象深刻。
青衣公子脸上笑意清浅,让人如沐春风,笑道:“可不?”
闻言,再仔细一看,汪老汉这才确定。也难怪他没能一眼认出,以往,这位宋家才子都是书生装扮,像今日这般的世家贵公子模样,却是不曾有过的。不过老汉倒是觉得现如今的宋公子要更好看一些,风度出尘,简直就是说书人口中的绝世贵公子。
宋玉尘笑道:“可还有糍粑?要是还有的话,老规矩,给我来个五屉,两屉就在吃,剩余的三屉我一会带走。”
“两屉在这吃?”汪老汉一愣,他的一屉量可不少,别说这位宋家公子胃口一向小的很,以往每次来最多也就一屉的量,其余则是带回宋府去,像今日这般突然要两屉,还真是不曾有过。
“还有一个人。”宋玉尘伸手指了指已然落座的赵清影。
汪老汉这才注意到还有一个客人,白衣如雪,静坐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