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啊,有座山。”
“山上呢,有棵树。”
“树下啊,有座庙。”
“庙里边,有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
“老和尚给小和尚讲着故事,老和尚说……从前有座山,山上有棵树,树下有座庙,庙里有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老和尚给小和尚讲着故事……”
金天听着经文,听到这样一个故事,视线从火海里移开,落到就在身边的老和尚的身上。
他开口,说道:“老和尚说:从前有座山,山上有棵树,树下有座庙,庙里有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老和尚给小和尚讲着故事……”
“愿意当那个小和尚?”老和尚问。
“当和尚有什么好的?”金天不屑。
“当和尚有什么不好?”
“反正不好,不喜欢。”
“若由不得你呢?”
“我会反抗。”
“反抗也没用呢?”
“不知道了,懒得想。”
“所以说啊,都不想。”
“什么意思?”
“懒得说喽。”
“你不错”
“我也没对。”
金天觉得无奈,觉得老和尚就是个无赖,比自己还要无赖,自己只能够无奈。
“教你念经,学不学?”
“能够不学?”
“我念一遍,学不学在你。”
“好吧,我学。”
“从前有座山。”
“从前有座山。”
“山上有棵树。”
“山上有棵树。”
“树下有座庙。”
“树下有座庙。”
老和尚这么念着,因为经书是这么写的,而经书悬在前方,而前方还有一片火海。
金天跟着老和尚念经,才念了三句,经书便完了,再没有后文。
“愿意当那个小和尚?”
“愿意……嗯?不……”
“嗯,好。”
金天的思绪并不在老和尚所念的经文上,又快速反应过来。但这反应过来的时机并不合适,还想将内心的真实想法表述,却没有了机会。
老和尚平淡的声音,似乎有着看透一切的沧桑与平静。可真正传出时,一股压抑轻悄的伴随着,飞掠至金天身上。
这种“你情我愿”的结果,老和尚很愿意看到,更是将其蛮横地转化为现实。
在“好”字传出后。金天头顶开始发痒,他还没能够来得及做些什么,乌黑而浓密的头发便是一根根的向下掉落,以缓慢又急速的姿态铺了一地。
金天,变成了光头。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小和尚了。”老和尚微微一笑,顿了顿,“有什么想说的么?”
金天点了点头。
“既然有想说的,那你就说吧。”老和尚说道。
金天摇了摇头,眸光扫过老和尚。落到老和尚身旁那棵大树上,想要将树干上的一切看清。
“想说就说,不然就没有机会了。”老和尚有些疑惑,却是不在意。
金天仍旧没有说,连嘴巴都没有动一下,视线停留在树干之上,仔细盯着似错乱排列又有着规律的一块块稍显突兀的褐红的皮。
一层老皮,有些厚度。
树皮就和脸是一样的。
“皮,有点厚。”李裕宸说道。
金天的目光发生偏移,转到李裕宸身上。老和尚的脸上显露不平静,似乎觉得诧异,但没有回头。
“皮不厚,怎么经受得住风吹雨打。”老和尚道。
“风可能会吹。雨就不一样了。”李裕宸轻轻笑了笑。
茂密的树叶,能够为树干遮挡风雨,虽然并不是全部,却也让树干好受许多,没有接受雨水的直接敲打……何况,这里是一座庙。
一座只有三面墙的庙。能遮挡不少的风。
“风雨在外,心中。”老和尚笑笑,右手抬起,随意指了指树,“被风雨吹打,那是不可避免的,只能默默承受。”
“修一堵墙,看不到火海,如何?”李裕宸道。
眼不见心不烦,容身于围墙之内,加上树叶遮掩,不会有太多的风雨,似是躲避,又何尝不是人生的选择。
退一步,不见火海,不忧心,风雨亦是吹打不到。
退一步,海阔天空。
“向前,再向前。”老和尚摇头,“走了一步,总想着走出下一步。”
人生没有退路,除了向前进,只能向前进,面对目标与希望的前进,走出第一步,便想着走出第二步,一直催促,想要走到最后。
时间是向前的,谁能够后退?谁能够一直后退?
人生的单行道,一条道到黑。
山还是山,树还是树,庙还是庙,和尚也还是和尚……火海,一直燃烧,烧掉了无数岁月。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