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这样”
“你拿着。”云曦哀求道,将龙渊剑递到风无心的眼前,“拿起龙渊剑,你要守护你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包括曦儿无心哥哥,曦儿真的好累。”
“龙渊已断。”风无心摇了摇头,转身在雾海中渐行渐远。
当云曦啜泣地抽出龙渊时,剑刃已从五分处断裂,其余半截剑刃落在剑鞘之内。
云曦泪茫茫地看着风无心的背影消失在万仞云海之中。
新雨之后,一片灰暗的雾霭中,悲凉的琴音代替晨曦唤醒沉睡中的留客山庄,所有善良的人儿都感同身受而为之泣不成声。
当朝阳破照大地,扫开阴霾时,景色如旧,泪人如旧。
叶织秋在长白山下的一处小渔村找到了萧姬,此刻的她正生起灶火准备做饭。硬朗的龙王肩上扛着柴火出现在山坡的尽头。
“他还好吗?”
“你是问风无心,还是问萧将离?”叶织秋作为一个局外人,没办法替他俩回答这个问题,只能如实告知,“那你还好吗?”
萧姬沉默了,将柔水般双瞳投向留客山庄的方向,嘴角微翘而笑着,却经不住执拗的感情而泪流满面。
叶织秋在她泪水流干时,指了指灶上的饭,笑着问道,“我能留下来吃顿饭吗?”
同一片夜空下,契丹南京之外的孤山上,雨萱埋葬的那个山坡长满了五颜六色的山花。萧将离坐在她的坟前,时已饮尽一坛江南的花雕,此刻的他已然千杯不醉。身侧的萧心涵脸颊生红,背靠着他酣睡。
他俩就这样相依相伴,独坐长夜。
那是多年以后,隆冬的一场大雨瓢泼,洗尽西庄银杏林那条经年无人问津,泥泞难行的青石路。
风云尘推开林径尽头的明月楼的大门,随着腐朽的门木咯吱作响,清冽的阳光迫不及待地挤进每一处缝口,抹杀每一缕迂腐的气息。
明月楼已不知多少年未重见天日。风云尘翻开那尘封在明月楼最深处的折剑录时,为首第一行就是那个男人的名字那是父亲还在的时候,也是留客山庄最辉煌的时刻。
雨后的尘香历久弥新。
时不过五岁的妹妹长出雪白的头发,娇弱而胆怯。但也只有她,得到了严苛的母亲毫无保留的宠爱,在留客山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每个人都心甘情愿地纵容她在风云尘尘封的记忆里,好似也有这样一个不染纤尘的女子,名叫“二娘”。
山庄总是诸事繁多:父亲依旧杳无音讯爷爷与母亲一样,过分地疼爱妹妹,风云尘总会发现爷爷远远地看着妹妹暗自落泪姓贺的大叔和慕容叔叔整日忙得焦头烂额京墨哥哥称呼一个轮椅上的老太婆为“娘”。听母亲说,他应称呼那个老太婆为姨母,只是加速的生命已摧毁她过人的美貌月儿妹妹总是爱哭,特别是在姑姑生下另一个女儿之后远在大辽的萧大伯和雨凡哥哥是他最期待见到的人儿,他们纵马驰骋的样子总是威风凛凛,如果雨凡哥哥胆子再大一点就好了后山的深林,那个不修边幅的老头总守在一个女人的坟前喝闷酒,还总会教唆他一起喝。那个老头唯一令人称道的地方,也只有他抱在怀中的那把黑龙长刀了吴长兴叔叔总会跟他讲起父亲无敌的平生,风云尘特别喜欢他的陈腔老调,只是最近因“重铸龙渊”而终日守在天玑阁里远在江南的舅舅每一次出现在留客山庄时,就意味着他有吃不完的零嘴和花不完的钱,可该死的妹妹总会令他黯然伤神关外的太公看起来比爷爷还要年轻,太婆婆也比姨母年轻
母亲依旧害怕看到每一个人的背影,所以每次送别,她都会先转身离去。
风云尘不知道苍雪岭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为何母亲总是独自前往。
那是初春新雨之后的晌午,风云尘甩开王可人和琉璃的看守,悄悄跟在母亲的身后。
冰洞之中,云曦的纤指划过冰棺透明的盖子,看着南宫映雪苍白而美丽的脸庞依旧栩栩如生,泪如雨下道,“映雪妹妹,瑶雪长得跟你一样美丽。你等着,无心哥哥寻来长生之法,唤你苏醒。”
那是一个荒唐和可笑的心灵寄托,如同飞鸟离开世代栖息的山谷,为了一个不存在的美丽而扑翅于茫茫无际的大海
正巧,吴长兴将重铸的龙渊剑赐上,请示道,“庄主,请为新剑赐名。”
“长生吗?”吴长兴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却见云曦双目氤氲,啜泣哽咽道,“长恨。”
那是风云尘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见到冷若冰山的母亲留下泪水,而他也想起了幼时,陪他玩耍的那名安之若素的白发女子。
“二娘。”风云尘驻足在一望无垠的苍雪岭默默念叨,那突如其来的钻心之痛让他泪流满面。
忽然狂风乍起,吹雪成花,藏在他心底最深处的景象倏然重现人间他看见万道争锋于弹丸之地。刀光剑影之中,父亲执龙渊剑立于世界的中心,群雄不能望其项背,无人敢呼其名。
突然,风云尘眺望那剑气峰最高处,那终年无人踏足的冰原上出现一道举世无双的身影犹记得多少次梦中相见,他和善的笑容和高大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