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然后将书帖小心翼翼地藏入怀中。
赵雁城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又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大师兄,是大嫂写来的,让你回去。”
赵雁城的话语中带着不舍和对未知的恐惧,“大师兄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今天就走吧。”萧将离拍了拍赵雁城的肩膀,劝慰道,“现在你才是威远镖局的大师兄。你要继承师傅的衣钵,兄弟们还需要靠你来养活呢。”
“师傅?兄弟们?”赵雁城努力挤出笑颜,在这条他在熟悉不过的街道和嘈杂的人海中,你似乎听到了未曾有过的喧嚣,愣是将他带入了童年痛苦的回忆:
一片火海中,母亲将幼小的他护在怀中,泣不成声。
“夫人,带雁城先走。”赵雁城将头埋在母亲的怀中,他听到父亲痛苦地怒吼。还有火苗蹿高滋滋声,刀剑相击的铿锵声。四下都有哭喊,一张张熟悉地脸孔渐渐消失,继而死去。
“雁城,快,跟娘走!”当他的意识在惊恐中苏醒,仰望的视线中,四下跳窜的火焰将惨白的月色包裹,而目光正中央是母亲挂着泪痕而慈祥的面容。
当赵雁城伸出手抓住母亲的衣袂时,一支利箭射穿了母亲的心脏。
“娘!”他用幼小的身躯承受住瘫倒的母亲,看着她在口吐鲜血,哽咽不能语中痛苦死去。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灭门之夜。也不会忘记,那匹惊现在修罗杀地的踏雪乌骓,和那杆闪耀着希望之光的长枪。
废墟之中,雨承和蔼的笑容和粗大的手给他超过父母的安全感。名镇武林的青州赵家一夜之间,上下百余口被尽数杀尽,仅存赵雁城一枝独苗。
在威远镖局的日子,令他夜不能寐的回忆在快乐的生活中渐渐远去。他忘记了最初的少主的身份,成为威远镖局雨承的二弟子。
雨承的死对他来说,是痛入骨髓的。他一边恸哭自己的无能,一边害怕这道为他们遮风挡雨的大墙倒下
赵雁城从回忆中惊醒,汹涌的人潮已成虚影往复。他站在原地望着,看着萧将离镶挤在人群中渐渐远去的背影,黯然泪流师傅辞世,现在大师兄也要离开自己。关于以后的生活,他将成为孤城的守望者,为成百上千人筑起坚不可摧的围城。
云子傲从江南再次回到剑气峰时,已是仲夏。回响在耳旁的魔刀之鸣被蝉鸣取代,但他犹记得黄沙葬魔刀之战后,邪刃抱着昏死的赤练恸哭的场景:
有间客栈内,慕无双脱下赤练的衣裳,见其后背肌肤已然紫青,再为她诊脉时,悲叹道,“五脏俱碎,神仙难救!”
那一夜,云曦,飞烟和慕无双坐伴在赤练的床侧。
这可怜的女人脸色惨白,她伸出纤指划过云曦稚嫩的脸颊,咧嘴微笑道,“真令人羡慕啊。”
赤练用那空洞的眼神一直望着粗大的横梁,身子虚弱却坚韧,“女人的青春最是美好和短暂,何必在空虚和寂寞中煎熬,想想为那不负责任的男人守了半辈子的寡真是不值。咳咳咳”
“老大和雪鹰都是好男人,我们三人相依为命多年,怎就不想和他们其中一个搭对过活算了,可终究拗不过良心的谴责却道如今,肌肤不再滑嫩,**不再坚挺,大腿不再有力,身子不再水润。孤寡的女人到了现在,若还膝下无子,那宛如世间的罪人,不再被善待,咳咳咳”赤练的双目越加空洞,颤抖地双手想要去抓住什么。
在她最后的时光,是邪刃陪伴在她身边。两人含泪相望,或说当初不幸,或说经年艰辛。多年左右相伴,情义已深入骨髓。
“我们算知己吗?”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赤练努力让笑靥常在。
邪刃点了点头,哽咽让他连一句真心的话都出不了口。
“那就好!”赤练惨白的嘴唇微微而动,嗤笑道,“纵然这爱情和友情坚不可摧,可谁又知,这生命却脆弱似飘摇的风中残烛”
赤练不舍地闭上双眼时,邪刃如月下狼嗷般放声大哭。狂风吹打着窗叶啪啪作响,如伴奏的哀歌。
天犹寒。
邪刃抱守着赤练冰冷的娇躯黯然泪流,独坐长夜
云子傲对于生别死恨的悲伤,有着权威的话语权:母亲死时他的彷徨无措,父亲死时他的黯然悲伤,还有南宫映雪对他爱意的决绝。
不知不觉已到剑池,云子傲向守门的弟子打听道,“无心回来了?”
守门的弟子点了点头,还多嘴了一句,“风庄主还带了二夫人回来。”
奔马疾驰在山道之上,摇晃的车厢内,云子傲正吃力地梳理着他们之间的关系,如同他同时希望南宫映雪幸福,又希望她嫁给自己一样矛盾的心情。
南宫映雪与世无争的美不言而喻,每到深夜,云子傲都有回想起她那一袭雪白的长发而为得不到她而痛心疾首。
相思成瘾!
云子傲刚想停下绵绵不绝的思绪,可掀起车窗帘,南宫映雪独立在那不远处的崖角。
白云和初阳为其背景,她的衣袂和白发都迎风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