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愈将两把珍贵的刀剑袖藏怀中,怀着忐忑的心上了装饰华贵的驾马。
他掀开车帘,一排不算长的仪仗让他怀疑这些护卫的战斗力,心中苦笑道,“呵,江湖再大,心若有惧,也将无所遁形。如今唯一憾者,无非是对不起苦命的弟弟,侄儿,还有一群无依无靠的属下。”
此行若命丧九泉,那么他的手下便成了“黑户”。逃亡?谈何容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怀中袖里的斗斗金银终换不来安心的家庭生活。
“哎……”随着韩子愈的一声长叹,车队终于起程了。
一名护卫急马来报,“韩大人,几位大人已经先行往契丹去了。我们必须得加快了,不然恐怕会耽误了时辰。”
韩子愈稳住心,却没听到护卫的报告,躺在颠簸的车内睡着了,只是怀中还抱着明魄和沉魂两把神兵,企图寻得一丝安全感。
一路山水美如画却留不住疲惫的旅人。
韩子愈亦是如此,这一天多的两顿丰盛的饭菜吃得索然无味,只盼返程的山色。
天色已暗,一路山林多月影,却寻不到一处落脚的客栈。
“来人啊,这里是哪里?”可能是吃得少了,又多了奔波,韩子愈的脸色有些苍白。一名随驾护卫赶来,“韩大人,马上就要到无名山下了。今夜我们若是休息就赶不上吉时了。无名山一带因留客山庄的威名无人敢作恶。再说了,嘿嘿,韩大人您身怀绝技,刀剑无匹,还怕那些江湖匹夫不成?”
护卫话出风无心,韩子愈听得十分恼火和恐惧,只冷冷一句,“你下去吧。”
月色刚好——如是要来杀人的话。
“风无心,就在旁边吧。”韩子愈这样想着,将怀中的刀剑握得更紧了。
“有刺客!”突然,领队护卫大呼道,刀出鞘声不绝于耳。韩子愈吓得急忙窝在车驾内,瑟瑟发抖。
而不过一刻,整支车队却安静了下来。随驾护卫来到车驾前,询意道,“韩大人,一名蒙面客亮出了南山府的令牌,说是想要见您。”
韩子愈眼珠子咕噜一转,心想道,“风无心要杀我不需要用这等把戏?来者究竟是何人。”
“让他上前来。”韩子愈故作镇定,传令道。
随着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韩子愈头上的汗水流淌到下颚。等到了微风拂动眼前的车帘,“你是?”
“哥哥。”仅是沙哑一声,韩子愈便听得心头一颤,“子昱,是你?”
“是……是我。”韩子昱说得很艰难,韩子愈急忙扑开车帘,一把拉住韩子昱的手,“你……你回来了?难道……是风无心叫你来杀我的?”
韩子昱摇了摇头,哑声道,“风庄主……要来杀你了,就凭借这区区一百人是拦不住他的。你,快走啊。”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韩子愈满脸惊恐,转瞬平静,“我,可是我能躲到哪里去?”
“你是我哥哥……你走,我在这里代替你。”韩子昱一把将韩子愈推开,“风庄主和飞儿不会杀我的。”
“你!”韩子愈不忍看着弟弟,可如今死神之刃已经架在脖子上了,他不得不犹豫,“飞儿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吧。”
“他不需要知道。”韩子昱挥一挥手,“快走吧,时间来不及了。”
“好!”韩子愈定了定心神,然后吩咐车队继续前进,自己则以轻功往东方遁去。
天青黑,草暗色。
一路风尘,韩子愈只知晓尽力拨动双腿逃去,当空的血月好似修罗的眼睛,紧紧地锁住他。
当他一回头,闪动的剑光让他心骤然提起,而前路,却有一双血红的眼睛……
“刺客!保护韩大人!”护卫们看着站在树上的红发蒙面人,惊得急忙操起盾阵将车驾团团围住。
“神羽千刀阵!”
唐飞五指在夜色中张开,如死神的羽翼,瞬间飞出数十把离火玄冰剑,洞穿那些无谓的铁盾和战甲。
幽夜的惨叫声中,惊现一道雪光,斩下为首那名护卫。
“风无心!”护卫队中不乏武林客,一眼就认出了风无心手上的龙渊剑,“风庄主杀错人了,我们是朝廷的……”
风无心萧杀的目光中,那名护卫怔住了,然而他再也没有争过眼——“燕飞吹残雪,剑影逐天涯!”
以一化十!
数十道洁白的人影穿过护卫的身体,他们在九泉下才知晓,那是一道凌厉的剑气。
……
百名护卫在一刻余间,皆殒命于飞刀与剑下。
匣里龙吟!
端坐在车驾里的韩子昱瑟瑟发抖,听闻龙渊剑的剑吟声更是双拳握紧,汗如雨落。
“你是不是死有余辜?”风无心的口语骄傲而冰冷。滴血不沾的龙渊剑指着乌黑的车帘,风拂起只能见到韩子昱的官靴。
“消息无误,此人正是韩子愈无疑!”突然,雪鹰乘风而来落在树枝上,向风无心确认道。
风无心嘴角微翘,挽剑欲出——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