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焦急的面容渐渐清晰,他正挥手示意雷少云等人停下。
可受惊的马儿哪听得懂人言,一路绝尘而出雁门关。
“该死!”朱晓三抢夺了路旁客商的马儿,催着跟上了雷少云的马车。
“小朱!”几个门吏开始合上关门,见到朱晓三骑马出关,急声呼道。
朱晓三催着马儿疾驰,不忘回首喊道,“赶紧通知将军,雷公子出城了!”
黄沙更盛,吹迷了众人的双眼。关门内外人潮涌动。朱晓三的声音也渐渐隐没在人群的呼喊中,“放我们进去啊!”“流沙盗来了,放我们进去啊!”
“尔等赶紧去烽火堡和有间客栈避难,再挡住关门,流沙盗就要冲进来了!”因一些牛马和货物的阻拦,害得关门合不上。恶魔般的马蹄声渐渐靠近,使得大地更加频繁地震动。人群更加慌乱了,更有相互踩踏者!
“杀!”一道威严的将令至雁门关城上颁布。大门内,开始聚集的士兵们长枪齐刺向欲一拥而入的客商和载货的牛马上,鲜血飞溅,哭声喊声,奔马声,呼天抢地!
空气中的每一粒沙子都被裹上一层新鲜的血液,连关内的牲畜也开始躁动不安。
“啊……放我们进去啊!”“我有的是钱,放我进去,我给你们钱!”“求求你了,我的孩……”大门渐渐闭合,哭喊声也渐渐被这“鬼门关”永远地隔绝到了另一个世界……
“啊!”“不要杀我,我有……”“啊,救命啊!”“我是大宋子民,我恨……”很多人的话还没说完,一旅流沙骑兵杀到,空气中的血腥更加浓重,气氛更加诡异和沉重。
月色中,那狰狞地目光和獠牙般冰冷的刀锋,对向的不止是那些价值连城的货物,还有一条条鲜红的人命!
黄沙葬,名副其实!
关内那躲过一劫的客商们瑟瑟发抖,关门外,正是一片地狱的屠场,而自己刚刚正在别人的刀俎下!
“将军,赵六爷等人已无恙。”王冲站在高大的城关上,一名小兵禀报完军情便退下了。高墙下,正是鲜血的盛宴与地狱的咆哮——黑夜中,几千余流沙骑兵肆意屠戮着未能进关的所有生灵,一把弯刀,一把烛火。每一次弯身,都如死神般将收割一条鲜活的人命!
“将军,这些可都是大宋子民啊。单单这几支商队,货物价钱都值个几万两啊……”
王冲一摆手打断杨参将的话,冷冷道,“现在死的是一百人,损失的是几万两。如果让他们进来,死的会是一万人,损失的会是几十万两。你以前是走军粮的,这帐你不会不会算吧?”
“为什么……”
“现在夜色昏沉,黄沙肆漫。不可轻易率军出城。”王冲好似猜透了杨参将的话,语气加重,“再说,赵六爷现在就在这里,凡事需得谨慎!”
“……”杨参将一听到赵六爷立马低下头去,“将军考虑得是!”
“现在天色昏暗,流沙每人手上都有火把。你马上带一队弓箭手,专门射击有火光的地方!”
“是!”杨参将作军礼,领命退下。
高墙下,那兴奋地叫喊,鲜血地溅洒和客商的呼救都在王冲的眼里耳里,“只能怪他们倒霉了!”心中虽然这般自我安慰,多少还是有些自责。
“将军,将军不好了!”守城的门吏气喘吁吁地跑到城关上,大声呼道。
“什么事?”王冲望着门吏冷静道。他自是经历过多少风风雨雨,自然处变不惊。
“雷公子……雷公子他们刚刚跑出城去了!”门吏缓了口气,上气不接下气,“小朱怕他们出事,跟了出去了!”
“什么!”王冲一声怒吼,“哎”长叹一口气,摇头叹气道,“小朱怎么办事的!哎!”
“将军,现在怎么办?”门吏缓过体力,站直了身体,但脸上的表情依旧焦急。
王冲紧握拳头,目光往关外深处的望去,一片黑漆漆的,就如同他现在的心情般。高墙下的杀戮盛宴仍旧如火如荼。
王冲望着流沙骑兵团咬了咬牙,愤恨道,“现在能怎么办?只能保佑小朱能带公子他们到烽火堡去避避风头了!待到天明,我再率军出城。”
烽火堡,远在雁门关城北八里处,是各国客商凑钱建造的边防要塞——近年来,流沙盗日益猖狂,屡禁不绝。客商和官府只得联合起来,在辽王的允许下,在距雁门关十里处建造一处要塞。一来流沙盗进攻前可以以狼烟烽火通知雁门关守将,二来也可以保护一些路过的客商,守城待援。
“雷公子是雷家唯一的子嗣,要是有所差池,我对不起恩师啊……哎,王冲你!”王冲现在顾虑的不是那些性命挂在刀上的商人们,而是雷少云等人的生死。
“应该没事,小朱这么机灵……雷公子他们武功也很好!”王冲原地彷徨很久,直到一名士兵过来,恭恭敬敬地禀报道,“将军,狄将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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