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赔罪,柳永一听“秀才”二字,指着草上飞的鼻子怒道,“谁是秀才?我可是进士好吗?”
“是是是!失礼,失礼!”草上飞都躬身成九十度了。雷少云见柳永不依不饶,急忙向前扶起草上飞,“草叔,您在观景台安排一桌酒菜,就当是给这位前辈赔罪了。”
草上飞应了几句“是”便慌忙脱身。
观景台上,柳永卧于软塌之中,入口的琼浆流过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顿时两靥生红,见云曦如没于云里雾里,起兴吟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常听闻白衣相卿之名,果善于艳曲淫词。”雷少云端起一杯热茶,轻呷一口,没想柳永却说道,“这江湖之地,皆红尘之中,以真性情,方见其心。人生于世,追名逐利便是本心,惺惺作态以迎合世曲,又是何苦。看那点头哈腰的年老的小二,武学造诣天下无双者,却甘于做下下之人……”
柳永再一杯罢,随将目光投向云曦,“姑娘,一看就是一位有心事之人啊!且让小生猜上一猜……”柳永搓挪着手指,闭目作细思状,“姑娘命犯煞星,注定失亲失爱,唯有自强重生,方是逢凶化吉之术。”
云曦还没来得及追问,柳永已经一掌覆在她的神庭之上。一套剑招心法没入云曦的脑海,云曦一阵恍惚,“这套剑法叫‘烟柳画桥’,是在下倾尽平生所学所悟所创。”
片刻之后,柳永收势,醉醺醺道,“这套剑法本就是女子剑法,且心伤越重的女子,所发挥的威力越大。在下也只能帮你到这了。”说罢,右手一壶酒,左手一只鸭腿,双臂一展,飞出观景天,消失在雨后的雾海之中。
云曦恍如遁入梦间,在一个山水恰好的竹林间,好似有个女子在舞剑。那女子,倾城之颜,心如明镜,眼中不染尘埃,然而却是一名娼妓,已是残花败柳之身。一生侍奉过太多的男人,却只对一个男人倾心,不再****凡尘。剑招缓慢有序,剑路在虚空中留下一笔笔浓墨,像是在书画这女人一生的辛酸和哀愁,为了生存而辗转堕入红尘是非,直到那个男人出现在他身边,用一词一句填补她精神上无垠的空虚……
云曦醒了过来,发现柳永已经不在,想着刚才那女子哀伤却幸福的眼神,心中揣摩着柳永口中的“失亲失爱”,不由泛起泪花,将慕容家的罹难和父亲的不知所踪归咎于自己的无能。
风无心突然抽出瑕剑,璀璨如镜的剑刃映出云曦的泪光,他冷漠而温暖的声音回荡于她的耳际,“我从不信命数,那是弱者的托辞……”
风无心看着瑕剑,“她的锋利,足以帮我为你除去所有的阻碍……纵然是神明。”
云曦突然扑哧一笑,看着这远没有慕容一鸣成熟的男孩,“谢谢你,无心哥哥。”
云曦最后一次见到云子傲时,是和风无心在雷府的马厩里。
“将云仆给你的东西交出来。”云曦第一次从云子傲的口气中感受到了逼人的杀意比这腊月天还阴冷。
“爹爹让我不要交给你……”云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云子傲粗暴地打断,“如果你想死的话,就自己留着。交给我,马上!”
风无心挡在云曦身前时,云子傲的覆云刀已经出鞘架在他的肩上,“哼,风无心你为何总是缠着我妹妹,其心不轨……她现在应该跟我回云家,披麻戴孝守在亡夫的灵前,而不是凭借自己的美貌招摇过市,来骗取无知男人的同情和爱慕!”
风无心脸色骤变,手中的剑已经出鞘在他的胸脯上留下一条冰霜的痕路。他冷漠无情的双眸足以让寻常人退避三舍。
云子傲看着冰霜滚滚的剑锋,心跳急剧加速,想回避风无心的锋芒,却又期待胜负,他用冷僵的右手握紧刀柄,嘴角微微翘起,“飞雪剑吗?我倒是要看看如何神乎其技。”
破云刀法的刀气卷起云海,覆云刀化成云中飞龙,几番闪现。云中之龙撕咬轰击着瑕剑时,风无心双眸早已洞察因虚心而隐藏自己的云子傲,左手一掌正中其左肩。
云子傲只觉一阵痛感,恍惚之中见一轮清辉喷涌的圆月突现眼前,“饮风醉月”,手中的覆云刀霎那间几处卷刃,脱出手去。
下一秒,风消云散,而瑕剑已经离他的咽喉不够半寸!
云子傲用似笑非笑的复杂眼神看着风无心,拍掉他的剑刃,“甚好,这次我记住了!”说罢,他拾起地上的覆云刀,独自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