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结束,对弈双方的“亲友团队”纷纷从屋外走进来。
周生一眼就看到他爹颓废地蹲坐在地上,快步跑过去,扶起他爹,一时间眼眶都开始发热。
“真想不到,真想不到啊,王帅让他双马也能赢!”
“可惜啊,我们没有看到全部过程,这盘棋肯定是精彩万分的。”
薛安和老边走进屋来,目光落在棋盘上面,彼此都是对王帅佩服得无以复加。
“王帅,你赢了吗,太好了,你可真厉害啊……”夏薇儿跑到王帅身边,叽叽喳喳地打开了话匣子。
夏老汉走过来,拍了拍王帅肩膀,语重心长,“这盘棋赢得一定很艰难吧,你辛苦了……”
几个棋监察打开桌上的包裹,开始清点起来。
“不错,白银三十两,刚刚好。”
他们把包裹取走的一刹那,周大彪本能地就要伸过手去抢,但是什么也没抓着。
桌子上面那份签了字盖了章的协议书掉落在地,落在他腿边,他声音嘶哑,目光失神,手在空气中挥舞了两下,很快便无力地垂了下来,
包裹被棋监察递到了王帅手里。
王帅手里一时沉甸甸的,他心里也是沉甸甸的。
棋局结束的那一瞬间,他浑身为之一松。他还以为是做了一场紧张而又激烈的梦,但是手中这三十两白银却告诉他这不是梦。
“小伙子,把银子收好。这笔银子,是你应该得到的,不必有心理负担。”为首那个棋监察微笑着说道。
“说得对,小伙子你做得很好,这笔银子是周大彪应该赔偿给你的,我们都支持你。”另一个棋监察说道。
“想不到我们陵黄乡竟然有棋力如此高超的少年,你爹若是在天有知,也该欣慰了!”又有一个棋监察说道。
屋内众人除了周生父子外,大家都把目光聚焦在王帅身上,想要看看他为爹讨回公道之后是个什么表情。
王帅挂着胜利的笑脸,表现出一副大仇得报的开心模样供他们观赏,心中却是暗自腹诽一句:
“额,我其实连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的……”
放松片刻,夏老汉走到面如死灰的周大彪面前。
“周大彪,王帅他们家跟你的恩怨算是一笔勾销了,但是事情,却还没有完。”夏老汉冷冷地说道。
说时,几个棋监察也是心领神会地走了过来,其中两个手里还拿着的乌黑的竹板。
周大彪颤抖起来,“不,不要……”
输了三十两银子,已经是倾家荡产,再打五十大板,不死也得脱层皮,这回他是真怕了。
“难道你还不知罪?”夏老汉指着他鼻尖说道。
“我……”周大彪低下头去,落魄之极。
“这么些年来,你靠着与人下彩,四处坑蒙拐骗,不知害了多少人,不知赚了多少不义之财。知不知道,在陵黄乡有多少人在骂你恨你,知不知道,你给我们远山村丢了多少脸!你早就应该受到处罚了!”
夏老汉义愤填膺,身子微微颤抖,王帅和夏薇儿也都是沉默不语,周大彪把头埋得更深了。
有个棋监察拿起协议书教训着说道:“白纸黑字都写得很清楚,输棋之后不但要赔偿白银三十两,还要杖刑五十大板,关押小黑屋二十天。你既然与王帅签下这个协议,就应该想到过会有这样的下场。”
薛安与老边朝着那一纸协议瞄了几眼,虽然没有说话,但心中也都认为周大彪活该今日一败,这也算是他的因果报应。
周大彪抱着头,一语不发,愿赌服输是他经常挂在嘴边的话。但是今天这一场输棋,却让他感到愿赌服输这四个字是这样的沉重。
“周大彪,我劝你还是乖乖受罚吧,以后老实本份点,下彩棋这种败坏风气的事情以后万不可再沾染了。”夏老汉歇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
周大彪失望地抬起头来,“可是我不去下彩棋,叫我如何生存呢?”
“这叫什么混账话,不下彩棋,难道你都不能生存了吗!”夏老汉重重地跺了一下脚。
周大彪眼中垂下泪水,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
“我自小五岁便接触象棋,八岁开始学棋。可谓结缘于一时,结缘于一世。”
“年轻时也曾踌躇满志,参加各种职业比赛。奈何天赋有限,棋艺难有突破,无奈只能退出赛场,在乡野以下彩为生。”
“我这一生,痴迷于象棋,依赖于象棋,象棋给我生活的动力,我也只能以象棋为生。”
“职业比赛我是没有那个能力去参加了,可无论是务农或是经商,我自打从小便是不屑一顾的。我不去下彩棋,还能干什么去呢?
他这一番话发自肺腑,道出他的心声,众人听了也都有几分动容。
夏老汉翻个白眼,没好气地打断他说道:“我只是不让你去下彩棋,又没让你把象棋也扔掉!我已经答应过你儿子了,只要你好好受罚,好好面壁反省,回去后我会给你一个自立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