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沙滩上;一起发掘古代恕瑞玛的遗迹;一同抚养他们的孩子长大……束缚卡蜜尔的家族责任将不复存在。有生以来头一次,卡蜜尔动摇了。
斯蒂万的家主地位很大程度上有赖于卡蜜尔的执行力。他听说了这桩秘密的求婚,旋即意识到自己的首席密探随时都有可能走人,他在家族中的权力也毛将焉附。斯蒂万设了一个计谋,用来提醒卡蜜尔不要忘了她曾在父亲面前许下的誓言。当他知道有一次卡蜜尔打算去见哈基姆时,安排了一场针对自己的袭击。虚弱的身体虽然让他难以一展宏图,但当斯蒂万血肉模糊遍体鳞伤地在姐姐面前挣扎时,无力保护父亲的无奈和痛苦的黑暗回忆全都浮上了卡蜜尔的心头。卡蜜尔没法对手上的血迹视而不见——当一个密探的注意力被分散时,这就是后果。
哈基姆苦苦哀求卡蜜尔,但她却无福消受。密探的责任世代传承,如果她时刻保持警戒,父亲的生命和弟弟的安全就都不会有闪失。卡蜜尔坚持要求手术,并最终断绝了与哈基姆的关系。
哈基姆仍然爱着卡蜜尔,他也很清楚除了自己之外没人能妥善地完成这场手术。为了不让自己的爱人死在手术台上,他答应了卡蜜尔的要求,亲手剜出了她的心脏。当他确定新的机械装置能够顺利地自行运作之后,哈基姆便离开了菲罗斯家。卡蜜尔醒来时,只看到她和哈基姆曾经一起工作过的实验室早已人去屋空。
卡蜜尔一心扑在了她的工作上,不断地强化自己的足刃、钩索和其他装置。每一次改进,突破的既是卡蜜尔的极限,也是技术的前沿。这让不少人都会怀疑,究竟这位小姐身上还剩下多少人类的部分。随着菲罗斯家族的财富和权势日益隆盛,卡蜜尔为斯蒂万所执行的任务也越来越黑暗、越来越血腥。
得益于海克斯科技的人工心脏,卡蜜尔青春永驻,身上丝毫不见岁月流逝的痕迹,而哈基姆·内德里也很快变成了遥远的回忆。然而时光对她的弟弟就没有这么宽容了。斯蒂万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弱,但他把家主的位子却攥得越来愈牢固。
最近的一次任务中,卡蜜尔撞破了一个天真的皮城女孩注定短命的婚约,然而接踵而来的一系列转折却揭示了斯蒂万的背叛。曾经赶走了哈基姆的那个谎言如今威胁到了卡蜜尔和整个家族的命运。她也终于看清了他的贪欲和诡计。这个十足自私的灵魂早已把整个家族的利益抛诸脑后。那一刻,她终于放下了自己对弟弟的最后一丝情感,完全掌控了菲罗斯家的权柄。
现在,卡蜜尔让自己最喜爱的曾侄女担任家主,自己在背后指示如何处理公开的事务。这让卡蜜尔能够继续进行那些更隐秘的活动,在暗中保护她的家族。卡蜜尔把自己看作是解决棘手问题的专家,所以她毫不介意身体上的改造和尖锐的风评。海克斯水晶的能量在她的血管中涌动,令她从不满足于安坐家中。与之相反,她的乐趣在于精心策划的间谍行动、一杯新泡的茶,还有在灰霾中长久的漫步。
与灰夫人喝杯茶
我最先听到的声音是尖锐的金属在石头上刮过的动静。我眼前一片昏花,仍然沉浸在朦胧的黑暗中,但意识深处却已经认出了这声音:这是刀刃划过潮湿的卵石。跟我的石匠在悬崖上做采石标记的锉响一模一样。我一下子紧张得牙根发颤。我努力地想挣脱手腕上的绳子,同时脑海里的迷雾渐渐散去,唯一剩下的念头越发地清晰起来:
我死定了。
我前方传来一声闷哼,还有沉重的木头嘎吱声。我眯眼看去,大概能看到一个魁梧的轮廓。我猜应该是戈登·安塞尔坐在对面。雇来的打手也就这样了。看样子,他也快醒了吧。
“好啊,你们都醒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容淡定。“我正打算泡茶。”
我转向她,感觉自己半边脸又肿又疼,嘴角绷在一起。我试着活动了一下肿胀得下巴,嘴里却涌上一股铜锈味。我应该感谢老天自己还能呼吸。空气中全是化学物质的气味,仿佛一个深呼吸就能烧焦你的鼻毛。
这破运气。我还在祖安。
“你们谁能告诉我,码头上的爆炸是什么人的杰作?”女人继续说道。她背对着我们,跳动的蓝光映出她纤细的腰肢和一双非人般的长腿。她把一只玻璃壶放到化工喷灯近乎无形的火焰上,隐约传来了液体晃荡的水声。
“去揍小扒手啊,小姐。”安塞尔咕哝道。
安塞尔最大的本事就是把“糟糕”变成“完蛋”。
“格莱姆男爵的手下说话都挺有一套的。”
女人转过来面对我们:照亮她体形的原来不是台灯,而是她身体里发出的躁动光芒。“你会老老实实交代的,因为你的死活就靠这个了。”
“我没什么要说的。”安塞尔哼哼地说。
她欠了一下身,地上又发出了金属刮擦的声音。她在考虑先拿谁来开刀。但这种声音我却不知道是哪来的,直到她朝着安塞尔走过去时我才搞明白。她丝绒般的剪影离开了桌子的轮廓,髋部发出神秘的青光。我的视线沿着她柔弱的身形一路向下……却看到了一对双刀。她是一个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