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云日渐苍老。
五十多岁还不到六十,竟然已经是满头白发。短短的两年时间之内,看起来一片大好的形式,竟然就直接急转而下,国内的经济民生情况之恶化,更是让人瞠目结舌。
大量明国廉价商品的涌入,沉重地打击了齐国原本的那种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无数的齐国家庭因此而破产,大量的自耕农们抛弃了他们的土地踏上了逃荒的路途,他们是宁愿当流民,也不愿意再被锁在土地之上,最后活活地穷困而死,沉重的赋税,徭役让他们根本就再也无法承受。
为了解决流民问题,齐国不得不建立起了一个个的流民营,对他们进行管制,部分强壮的流民被选编入伍,组成了民夫营,用自己的劳力为家人换取活下去的最起码的资源。
不少的地方,已经开始出现人烟凋蔽,数里之内,不闻鸡鸣犬吠之声,而这,对于人烟稠密的齐国来说,这已经是极其严重的事情了。
更让齐国朝廷难以承受的是,他们的货币系统已经完全破产了,在明国不动声色的布局之下,在国内那些利益熏心之辈为了一己之利而推波助澜之下,明人完美地在齐国复制了当年对于楚国的金融攻击,只不过这一次,他们做得更巧妙,更隐蔽而已。如果说对当年的楚国就是赤裸裸地明火执仗地打劫,这一次对付齐国,却是悄无声息地挖了数年墙角,只到整个墙壁已经摇摇欲坠的时候,这才猛力地踹了一脚。
而踹这一脚的还不是明人,而是齐国人自己。当齐国下令断绝于明人所有的商业关系,进行全面的封锁的时候,便等于这一脚狠狠地踢了下来。
不到一个月时间,齐国朝廷的货币体系冰消瓦解,制钱的信用失去了明人的支撑,瞬间便变得一文不值。直到此时,齐国上下这才明白过来,但却为时已晚。
齐国民间很多地方,竟然恢复到了以物以物的时代,即便是朝廷,也不再接受用铜钱来收取赋税,要么是实物,要么是金银。
明国太平银行对于齐国的这一波打击,不仅自己赚得盆满钵满,也从根子上摧毁了齐国的信用体系,想要短时间内再重新建立起信用,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这一件事并没有完结,还在持续的发酵之中。齐国货币体系的破产,使得明国的纸币在齐国应声上涨,不少的齐国人为了保全自己的资产,在不惜代价的获取明钞,而大明的太平银行,这一段时间正拼命地让自己的印钞工厂加足码力印刷钞票,然后通过秘密渠道送进齐国。薄薄的纸片,换来的却是真金白银已经实打实的资产。而对于这一点,齐国的那些管钱的大老爷们,再一次后知后觉,到现在仍然一无所知。
曹云这个时候,已经将他的注意力完全转移到了军事之上。对于军事,他是大行家,而如何治理一个国家,很显然,他还不能完全掌控,现在他已经将所有的政务基本上甩给了首辅田汾,在历经了数年的冷落之后,田汾再一次成为了齐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不过此时的田汾,接手的却是一个烂到不能再烂的烂摊子。
曹云需要田汾这样一个有经验的老家伙,给他稳住后院并且为他的军事行动提供坚实的保障,从现在开始,齐国已经进入了战时管制状态,一切都要以军事优先。曹云坚信,任何的困难,只需要他在军事之上获得了巨大的胜利,重创了明国,那么,一切便都会好起来。
实验场地之上,伴随着一声声的巨响,一股股的浓烟升起,待得硝烟散尽,远处的曹云举起了手中的望远镜,仔细地审视着实验场地之上的情景。
自从知道了明国的火药武器之后,齐国想千方设万计地通过各种渠道弄来了不少的火药,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进行研究。
在明国,现在火药已经开始慢慢地普及到民用行业之中,开矿,修路等很多行业都开始使用火药,以前只管控在军队之中的火药一旦进入了民用行业,齐国人想要得手的机会就多多了,他们也的确不负重望,偷摸回来不少。
当然,民用的火药与军用的火药还是有相当大的区别的,但这对于齐国人来说,已经如获至宝了。至少在他们看来,明国的矿山之上使用的那些火药能够开山裂石,威力已经足够大了。
缓缓地放下望远镜,曹云看向身边的匠作营大监杨贵,“比起明国人的火药还是差了许多啊!”
杨贵脸上满是作难之色:“陛下,比起上次来说,已经强上了不少,至少,已经能投入实战了,不再是徒有其表了。”
沉默了片刻,曹云还是点了点头,“继续努力吧,该发的赏赐,马上发下去,杨贵,你给我盯紧一点,这些赏赐,要是有谁敢贪墨,朕会剥了这些人的皮。”
杨贵连连点头:“陛下放心,这件事情,臣会亲自盯着。臣知道这里头的轻重,断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匠人需要刺激,需要鼓励,需要让他们为了自己光明的前程而搏命,这一点,明人比我们做得早了太多,我们,还是行动得太晚了啊!”曹云叹息着盯着手里的望远镜:“这玩意儿,我们自己始终做不出来吗?”
杨贵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