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两桌人收拾了包裹走出了棚子,曹冲站了起来,对阿骨打一行人道:”你们慢慢吃,我先出去一下.”
大步追出去的曹冲看着那几人的背影,大声喊道:”几位壮士,请留步.”
那几人回过头来,看向曹冲.
曹冲抱拳一揖,”几位壮士,老朽有一事想要请教,不知可否?”
为首的壮汉抱拳还礼,”老先生要问什么尽管问.”
“三年之前,我离开长安的时候,尚记得这里一碗鸡丝面不过百余文,怎么现在这么贵了?”
壮汉一行人互视了一眼,都是苦笑摇头,壮汉道:”老先生是去辽东那地方很久了吗?”
曹冲自己带着一群野人,当然知道瞒不过见多识广的人.当即便点了点头,”不错,这一去就是三年,三年时间,长安倒是变化极大的了.”
“老先生看来不是一般人呐.”壮汉明了的点点头:”其实不止是这里这么贵啊,是咱们整个大齐,现在都这么贵了,长安城中,比这儿还要贵.”
曹冲心中凛然,一碗面涨价涨到如此离谱的程度,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大齐的经济出了大问题.
“怎么会这样?”
“我们也不知道,反正现在大齐的铜钱不值钱了,根本没有人要,三年之前,一两银子还是能足足地兑一千文铜钱的,但随后就一路下跌,现在一两银子足足可以兑三千文铜钱.像在长安城内,那些大型的商家,根本就不收铜钱了.”
曹冲心头一片冰凉,”朝廷就不管么?”
壮汉呵呵一笑:”管?朝廷自己收税,都只要银子,不要铜钱,您说他们怎么管?”
曹冲这一路之上,基本上都住在朝廷的驿馆,即便是错过了宿头,带着这样一群人,在野外露宿,解决吃饭等事情也基本没有问题,这还是第一次在民间正儿八经地上一次馆子,而对于地位到了他这个地步的人,本身对于钱财的概念已经不大明晰了,但有一点,如此的状况,必然是国家的经济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步了,这一点,他不是很清楚的.
“我们大齐,不是禁止明钞通行的吗?你们怎么使用明钞,而且那小二也敢收?”曹冲接着问道.
壮汉脸色微变,拱手道:”老先生是官人吗?”
曹冲半晌才道:”算是,也不算是.”
听了这话,壮汉有些莫名其妙,”老先生,你在辽东那地方太久了,很多事情看来并不知道,明面之上,明钞自然还是不能通行的,但实际上,这条政令早已名存实亡了,明钞这两年早就在民间流通无碍,便是朝廷的税官儿,在收税的时候,也是愿意收明钞的.”
曹冲又惊又怒,”这是为什么?”
“咱们大齐的制钱跌无可跌了,谁愿意冒险收铜钱,或者今天五百文制钱还要中以买一碗鸡丝面,说不定到了明天,就要七百文八百文了,你说商家,朝廷愿意收吗?哎,其实最苦的还是没有门路的老百姓呐!”壮汉摇摇头:”银子沉重,带在身上实在是不方便,咱们大齐的几大钱庄的银票倒也是有,但远远没有明钞那么好用.”
曹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起来他三年未回,大齐的状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是在进一步恶化了.
“不知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呢?”曹冲问道.
“我们都是南天门弟子,这便要去常宁郡那边投军了.”壮汉笑道:”现在明国势大,咱们这些武人,好歹也要为大齐尽一份心力.”
曹冲心中明了,南天门因为前几年的事情而罪于朝廷,每年都必须要有大量弟子投军来以赎前罪.
“如此,老朽便祝几位此去一帆风顺,建立功勋,将来能封妻荫子.”
“借老先生吉言.”壮汉抱了抱拳:”告辞!”
“告辞.”
迈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大棚之内,却见小儿正将一坛坛的酒搬了出来,那些野人们迫不及待地拍开泥封,一股清冽的酒香立刻便在大棚之内回荡.正是大明出产的烧刀子.
“好酒!”阿骨打只是嗅了一口,便已是怪叫起来,捧着酒坛子便往嘴里灌,曹冲想要阻止却没有来得及,眼见着阿骨打一口狂灌下去,转瞬之间,却又呛了不少出来.不仅仅是阿骨打,整个大棚之内几乎所有的野人都差不多是同一个表情.
一个个被呛得满面通红,涕泪交流,目瞪口呆地看着手里的酒坛子.
曹冲叹了一口气:”阿骨打,这酒与你们平常喝得酒差别很大,慢着点喝,不能喝急了.”
“真是好酒啊!”阿骨打紧紧地抱着坛子,喃喃地道,他刚刚一大口酒下肚,便觉得那闻起来极香的酒一入咽喉,便如同一条火线一般地向下流去,然后化成了一团火焰轰地烧便了全身,在苦寒之地呆了半辈子的他,立时便知道了这酒的好处.
“慢点喝,一边吃东西一边喝,这酒,不能喝多了,会醉的.”曹冲给自己倒了一碗,慢慢地呷了一口.
掌柜的带着小二开始上小菜和面条,看来阿骨打的那几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