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万骑兵同时出现在某一个地方的场景是相当骇人的,给普通人造成的视觉冲击是无以伦比的,至少在你的视野之中,你是看不到别的东西的,除了战马,还是战马。更何况,江上燕的骑兵队伍是一人双骑,一匹作战用的战马,这是宝贝,得小心呵护,另外还有一匹驼马,就是下苦力的家伙,身上驼着大大小小的东西跟随骑兵,有时候也会成为骑兵暂时的坐骑。
率先出现在津州郡城外的江上燕骑兵所部,其实只是他的先锋部队,但饶是如此,也让津州城震动不已。
对于明军光临,津州人虽然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真正到了这一天,第个人的心里还是惴惴不安的,看着城头悬挂了无数年的火凤旗被大明日月旗所取代,心里的那一份空落落的感觉是怎么也消失不了的。
三月时节,本来是春耕时分,往昔年份,现在的津州城外,一片片的农田里,当是农民正辛苦劳作的时候,现在,当然看不见任何人。种子是播下去了,土地里青苗也都探出了头,但大军一来,农人们早就跑得无影无踪。
兵过如匪,没有敢去期待来的是一支仁义之师,哪怕这几个月来,来自明国的商人,一直都在宣扬着大明军队是如何的好。老百姓自然有着自己的一套判断,有事没事儿,先跑了再说,看准了风色,然后再回来。
城里的人是跑不了的,因为郡城之中早就开始戒严了,进来不容易,出去也难,大家习惯性地开始屯粮,一般在这样的时候,都是粮价飞涨的时候,但今年却不一样了,来自明国的粮食源源不绝地进入郡城,粮店里的粮价一直维持着原先的水准,就算百姓抢购也绝不涨价。
这种淡然的态度,也让城里的百姓逐渐地安下心来,抢购风潮回落。这倒是让奸商彭琰很是很落了一阵子,本来可以赚上一笔的,现在却只能眼看着这样的商机白白地溜走了。
一般的百姓都关门闭户,躲在屋里拜求满天神佛保佑,但大街上并不冷清,充斥着津州城的明国商人,伙计,还有早先到达这里的镖行的镖师们,却是兴高彩烈,店铺外面都挂上了彩绸,早先在这里总是有些寄人篱下的感觉,城头上的那面旗子不换成日明旗,心中总是惴惴不安,总感觉到大明的律法保护不了自己,今儿个一大早,一起床便看到飘扬着的日月旗,心中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他们的欢欣慢慢地感染了一些胆大的,与他们认识的或者交好的津州人,在小心翼翼的试探,交谈过后,终于还是有一批人,跟着这些兴高彩烈的明国人,跑去城墙边上看来自明国的军队。
宿迁仅仅带着数十名亲卫出现在城门口,在他的身边,跟着笑得跟朵花儿一样的彭琰。
江上燕策马飞奔而来,距离宿迁数十步时,翻身下马,大步走向宿迁,双手抱拳,大笑道:“宿将军,别来可好?”
两人也算得上是老战友了,在程务本麾下之时,两人多次并肩抗齐,携手作战多次,宿迁麾下基本上是步兵,江上燕是骑兵,配合作战,是经常性的事情。
宿迁张开双臂,给了江上燕一个大大的熊报,两人互捶着对方的凯甲,发出砰砰的声响,看得一边的彭琰眼角一阵阵抽搐,感觉自己的小身板要是被这两个大汉捶上一下,多半便会落一个骨折的命运。
“你来得好快!”宿迁满是艳羡之色地看着江上燕背手那无边无际的骑兵队伍。
“不快不行啊,皇帝陛下就跟在后头呢。”江上燕笑着,指了指宿迁背后的津州郡城,“一切平静?”
“当然,我好歹也来这里快两年了,这点小事还摆不平?”宿迁自豪地笑了笑:“平稳如往昔。”
“这就好。”江上燕呵呵地笑着。
“现在城内只有三千驻军,分散各处维持治安,我麾下其余的部队,一半驻扎在距津州城十里的野三关,另一部已经开赴与刑州交界的利川。”宿迁道。
“这些事儿我们待会再说。”江上燕笑道:“我的军队就不进城了,免得把城里搞得乌烟彰气的,不过我来得急,这补给方面,你可得多多操心。”
“这自然是没得说。”宿迁伸手招了招,一边的彭琰立刻颠颠地跑了过来。
“大明监察院麾下振武校尉彭琰见过江将军。”嘴里抱着军职,彭琰却仍是习惯性地将腰弯得几乎与地面平行。
江上燕并不了解彭琰,本来听到此人自报家门乃是大明武官,还挺高兴,但一见此人作派,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彭琰的身上,怎么也看不出大明军人该有的风范来。
宿迁拍着江上燕的肩道:“他就这个德性,不用理他,不过此人是津州最大的粮食,你的军队驻扎津州之时,所有的补给便由他来负责。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那好,我的军队先扎营,军务我们进城再说。”江上燕点了点头,伸手招来一名将领,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将领立刻转身而去,片刻之后,身后的骑兵便忙碌了起来。
驼马身上载着的物品被纷纷卸了下来,一根根的铁桩打下去,片刻之间,便在津州城外拉起了一道警戒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