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乙站在脚手架上,一手泥刀,一手砖块,正将一块块的青砖砌到墙上,他的对面正与他相向砌墙的是铁青,而架手架的下头孙军孙大刀正将一块块的砖扔到墙上,砰砰的声音中,这些砖块在两个砌墙的家伙面前码得整整齐齐.等到上面的两人将泥灰桶丢下的来的时候,他便又将脚边新的泥桶给扔到上头去.而在另一侧,昔日的天之骄子,前越太子正挥舞着铁锹,用力地搅伴着泥浆,穿着一件粗布大褂的他,身上沾满了星星点点的泥浆,满面风尘之色,哪里还有昔日的半份模样?另一边,一个半大的小子正用力地摇着轱辘,将井水从井里吊起来,然后提着走到吴京身前.
一阵脚步声从屋内响起,一个青帕包着头的女子手里提着一个大茶壶,身边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手里抱着几个茶碗走了出来.
“燕兄弟,孙兄弟,铁兄弟,下来歇息一会儿,喝点水!”女子扬起头叫道.
“嫂子,等我们将这一路砌完了再下来.”燕小乙大笑着与铁青加快了速度,当这面墙的最后一块砖砌好之后,两人自脚手架上一跃而下.那女子立即从身边的少女手中拿过一个茶碗,倒满了水递了过去.
“谢谢嫂子.”燕小乙接过茶碗,一口喝了个精光.
女子给三人倒好了茶,又倒了一碗走到吴京面前:”当家的,歇歇吧,这院子毁损的厉害,总要三五天才能干完,也不急在一时.”
吴京点了点头,”早点干完总好一点,平时我们几个都不在家里,你带着儿子女儿在家里,总是不能让人放心,现在虽然长安秩序在慢慢地恢复,但总是还有些屑小之徒想要混水摸鱼.郭氏那样的高门大户他们自然是不敢去,但我们这样的,却正好是人家下手的目标,莫要吓着了你.”
这女子,竟是昔日的太子妃康灵,那少年和少女自然就是吴京的儿子与女儿了.当年那一场惊天大营救,拓拔燕等人只是救出了吴京一人,并把他一路护送交到了齐人的手里,而康灵与一双儿女却是后来被大明送了过来的.
昔日高高在上的太子妃,早已经被生活磨灭了昔日娇媚的容颜,洗尽了铅华,褪去了繁华,如今早已洗手作羹汤了.
“嫂嫂放心吧,我们的日子很快就会好起来的.”铁青大笑着从康灵手中接过了茶壶,自顾自地倒了一碗,一边喝一边道:”以前咱们在长安开武馆,南天门的那些人总是跟我们过不去,弄得我们招不到什么有钱的学徒,只能勉强糊个口,再往后可就不一样了,南天门倒了大霉,那一天我们在郭府听到郭大人说,但凡和南天门有些瓜葛的那些人,都要被强征入伍,听说要组成一个敢死营去前线征战赎罪呢!这些人一走,长安城中的武馆只怕要少上一大半,我们以后就可以招到更多的学徒了,再说现在我们与郭家总算也有了联手抗敌之情,有了这张大虎皮,保管我们以后会炙手可热起来,再说了,我们哥儿几个,可都是有真功夫的.”
“铁子说得不错.”孙大刀呵呵笑着:”等日子好过起来,就可以派几个弟子回来看家护院,大哥再请几个丫头妈子回来,总不能让嫂子一直干这些粗活.”
“那敢情好,嫂子就等着享你们的福呐!”康灵笑吟吟地道.”这些年,你们哥儿几个可真是辛苦了,我就是个没用的,只能吃闲饭.”
“嫂子说哪里话来!”燕小乙微笑着道:”我们兄弟几个,以前哪有什么热汤热饭吃,哪有干净的被窝可睡,还不是托了嫂子的福,这才过了这些年的安逸日子,这样挺好的.大哥,你说是不是?”
“小乙兄弟说得对,这几年啊,虽然辛苦一些,但我可是吃得饱,睡得香,一倒头倒能睡到大天亮不带醒的.”吴京笑呵呵地道.
康灵笑着将几人手里的茶碗收起来,”你们哥儿几个歇一会儿,饭马上就熟了,前两天你们从郭府带回来的酒,今日正好好的喝一顿.”
“那是,吃了酒,干活更带劲!”孙大刀舔了舔嘴唇道.
康灵带着女儿进了房门,燕小乙孙大刀几人与吴京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叉着腿,看着有些残破的院子,前段时间的长安动乱,至今让几个心有余悸,如果不是郭府郭显功集合整条街道之上的青壮汉子一齐到郭府守卫抵御敌人,只怕这条街上要血流成河,他们这些人也必不能幸免.不过对于他们来说,借此与郭府重新接上了关系,倒也可以说是因祸得福.
“大哥,这一次齐国一场内乱,只怕国力损耗严重,又要便宜明国了.你们说明国会不会乘机打过来?”铁青幽幽地道.
“是啊是啊,大哥,明人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的是不是?楚人听说如今已经是明人毡板上的鸭子任人宰割了.”孙大刀连连点头道.
吴京看着这几人,不由笑了起来,这三个都是江湖好汉,对于这样的国家大事,政治较量,却完全是门外汉了.
“不可能的.”他轻声道:”看起来齐国的确是内乱一场,死伤累累,但看着吓人,实则损失有限.交手的双方都很清醒明人虎视眈眈,所以把战场限定在了长安与洛阳两地,齐地其它地方并没有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