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骏马顺着小道疾驰而来,马蹄翻飞,踩踏在黄泥道上,卷起一道黄色的烟尘,马上骑士一身鲜亮的军服,惹得道路两边正在犁田的百姓无不抬头张望.
“是叔叔,是叔叔!”路边田地里,一个半大的小子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不由欢声大叫起来.叫声中,骏马一声长嘶之后人立而起,然后重重踏下,马上骑士翻身下马,正是樊昌.
“大哥!”樊昌挥舞着双手,冲着扶犁的老汉大声叫着.
“阿昌!”老汉开心地笑着,虽然分别并没有多少天,但老汉的精神却已经好了许多,虽然还是满头花白的头发,但精神头儿却极是健旺.丢掉了手里的犁,,向着田边走来,一边走一边冲着周围好奇地看着樊昌地百姓道:”这是我二弟,樊昌.”
这个村子,全都是安置的从齐国归来的百姓,虽然大家都是昌渚人,但彼此之间真正相熟的却极少,当初去齐国的人折损得太多了.
“阿昌怎么回来了?”老汉本来想伸手拍拍樊昌的肩膀,但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停地搓着双手.
“大哥,怎么让大牛二牛在拉犁,不是说有牲畜分下来的么?”樊昌看着在犁前拉着绳索的两个半大的小子,皱眉道.
“有的,有的!”老汉憨厚地笑了笑,”县上的老爷们说了,牲畜肯定是有的,但因为要从别处运来,所以一时之间还凑不到那么多,所以只能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来,再过一段时间,咱们就能分到了.”
瞅了瞅四周,老汉往樊昌跟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县上的老爷还私下跟我说了,到时候一定给我分一头大健牛.阿昌,我知道这是承你的面子,回头你见了县老爷,一定要道声谢.”
“知道了,大哥!”樊昌笑道:”既然如此,不若就等牲畜分了再犁田,又不急在一时,看大牛二牛那小身板,身子本来就亏空了,怎么能干这么重的活儿?”
“那有你说的那么娇贵?”老汉笑着:”在齐国,比这重得多的活儿都要干,这算什么?”
“不用着急犁地的,今年反正也错过季节了.”樊昌道:”该让大牛二牛养养身子的,小时候亏空了还好补回来,再大一些就麻烦了.”
“没事,没事!”老汉道:”阿昌,你说这些地,就真的归我们了吗?”
“您还没有拿到房契地契?”樊昌惊讶地问道.
“拿到了,拿到了.就是有些不敢相信.”老汉犹豫着道:”县上的老爷们说了,前三年的收成都交一半,算是付房钱和地钱了,阿昌,咱们家几辈子都当佃户,一想到现在可以这么简单就得到了五十亩上好的土地,真是像在做梦啊.”
“不止五十亩!”樊昌笑道:”大哥,我还有呢,等我立了军功,便会奖励我永业田,到时候,我就要求把田也分到里来,那些田可是世世代代归我们的,而且不用交税赋,就是不能卖而已.”
“怎么能卖呢?宝贝还来不及呢!”老汉两眼放光.
“收拾东西回家吧!”樊昌道:”等牲畜回来了再犁地.”
“不成不成!”老汉头摆得像货郎鼓,”昨天刚刚烧了地,现在不犁地,烧的肥灰可就被风吹跑不能肥田了.没有牲畜不要紧,我得大牛二牛几天就把他翻完了,阿昌,你先回去吧,你嫂子在家呢,看到你回来,不知有多开心呢!牲畜金贵着呢,回来也得细养着,一下子让它翻五十亩地,岂不累坏了.”
樊昌无语地看着老汉半晌,冲着田地的二牛招了招手,”二牛,你过来.”
二牛颠颠地跑了过来,十二三岁的小子,还没有马腿高,看得樊昌一阵心酸,把马缰绳交给二牛道:”你把马牵回去,这马很听话的,马背上的马袱里我带了一些东西回来,你拿给你妈,给她说,中午弄几个好菜,我们哥儿俩要好好的喝几杯.”
“好嘞!”二牛兴高采烈的牵着马缰绳往村子里走去.
“阿昌,只怕要委屈你了,家里虽然有粮食,但却没有什么好菜,酒更是没有,你给的钱倒在,可这村子里,也没地儿买去啊!”老汉有些不安地道.
“就知道是这样.”樊昌笑道:”所以我都带了,用不着买.”
一边说着,一边大步向田地里走去,捡起了二牛丢在地上的绳子,套在肩上,大笑道:”大哥,来,你扶犁,我和大牛拉犁.”
“不行不行,别把你衣掌弄脏了.”老汉忙不迭地道.
“大哥,一件衣裳而已,如今弟弟吃得穿得都是军队上的,损坏了也不用自己掏钱,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来,大牛,走起来!”
“好嘞,叔叔!”大牛快活地答应着.
樊昌体庞强壮,有他加入,自然不是二牛那个瘦身板所能比的,翻地的速度立时便成倍的增加起来.
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家人重逢,欢天喜地,即便是这样的重活计,干起来竟然也不知道累了,等到二牛跑来喊他们吃饭的时候,三个人竟然不知不觉地翻了数亩地出来.
汗透重衣的樊昌单手提起大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