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突然之间就变得热闹了起来。以前的郡城虽然人口众多,但却如同一个大大的牢笼,一个个的坊市将无数的百姓拘在其中,辛辛苦苦的劳作从而换取一口吃食,真正能自由在城内生活的只是一小部分人,而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卢一定带走的那些精锐军队的家属,郡城官员的眷属以及一些有头有脸的大商人。所以虽然人多,但真正热闹的却仅限于几个地方而已。
但现在就不同了,一个个的坊市被打开,所有人都可以自由行走,很多没有了拘束的坊民们第一次走出了他们生活了好几年的那片小小的坊市,睁大了眼睛新奇的看着已经完全不同的青州郡城。
城头之上高高飘扬的大秦旗帜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大明的日月旗,街头之上往来巡逻的也不再是身着黄色皮甲的青州兵,而是一队队身着黑甲的大明士兵,排着整齐的队伍,行走在大街小巷。
街上一家家的门店里,琳琅满目的货物看花了众人的双眼,街头之上,还有源源不绝的马车,将一车车的货物卸下来,搬运进一家家的店铺内,小二们站在店门口,卖力的大声吆喝着,炫耀着自家货物的好处和便宜。
青州郡城,现在充斥着大把的商机。成千上万的坊民们获得了自由,他们成了自由民,而与此同时,他们也得到了一笔不菲的遣散费,不管是他们要在城内重新安家还是回归故里,这些包罗万象的货物都是他们急需要的。
应波扶着他的老父亲从一家医馆里走了出来,其实他的老父亲倒也没有什么大病,就是累饿而导致的。老人家极心疼两个孙儿,平时有一口吃的,总是尽量节省下来让两个孙儿吃,自己不免就吃得少了,他从事的又是力气活儿,一来二去,终于是积劳成疾,轰然倒下了。不过现在他们一家算是拨开去雾见青天了,应氏两父子都是手艺极其粗湛的匠人,而且身家清白,妻子孩子俱全,这样的人,却是大明官府最喜欢的那种匠人。所以应波第一批便被鳞选了出来,不日就要离开青州城前往开平郡。
两个人都是熟练的工匠,月饷便都开到了十两银子,父子两个一个月便能拿到二十两银子,一年便是二百四十两,这对于应家来说,完全就是一笔天文数字,以前怎么也想不到,他们还能赚取到这样高的工钱。这笔钱,已经足以让他们过上富足的生活了。
一家人对于青州城没有任何的留恋,这里留给他们的只有惨痛的回忆,如果不是老爷子身体还没有恢复,应波恨不得立马背上包裹就走人。
媳妇牵着两个孩子站在医馆门口,两个孩子手里一人拿着一串粮葫芦,正小心翼翼的一口一口的舔着,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这玩意儿呢,十文钱一串,要是以前,那是怎么也舍不得的,不过现在,就只能算是小钱了。
以前的应家算是身无分文,在与大明过来的官人商谈好了工钱之后,应波试探着说想要先支取一个月的薪钱,倒是没有想到那官人竟然极是豪爽的当场便拿出钱来,只是要应波在这一个册子之上摁上了一个手印,应波并不识字。拿到的钱并不是应波印象中的铜钱或者纹银,而是一叠薄薄的纸片,他本来有些狐疑,但走出了坊市,看到青州城中所有的人在买卖货物的时候都使用的是这种纸片才放下心来。
其实青州城已经使用明国发行的这种货币好几年了。卢一定与明国开平郡的商贸往来极其频繁,明国货币早就无声无息的取代了原先青州郡通用的秦国货币。只是应波这一类的匠人被拘在坊市之内,根本没有机会与外界接触,这才不知道此物为何物罢了。
“爹没事了吗?”女人轻声细语的问道。
“没事了,就是身体亏空了,多补补就回来了。”应波开心地看着媳妇:“去了开平郡,以后你就不用出来做事了,只要在家带好两个娃娃就好。”
女人以前跟着他吃了不少的苦,白天要跟他一样去干活,晚上回家还得操持家务,以后一个月家里有二十两银子的进益,哪里还需要女人干活?
女人也很开心,连连点头。只觉得生活一下子便敞亮了起来,变得极有奔头了。
一家人并没有买什么东西,马上便要启程去开平郡了,听说那边比青州城要繁华的多,这里的东西都是从哪里运过来的呢,到了哪儿,自然可以再采买,现在应波倒是恨不得马上启程出发了。要知道,坊里还有几户与他一样的人家,已经随着明国的官人离开好几天了,他要等着第二批出发。
美好的日子在前头等着自己呢!
他心里是喜滋滋的。
城里每个人都很忙,而最忙的那一个,无疑就要数韩锟了。作为大明朝廷任命的青州第一任郡守,他恨不得自己化为三头六臂,将眼前一桩桩,一件年的事情都处理得完美无比从而让大明皇帝和政事堂认识到自己的能力。
他也的确是一个有能力的。卢一定带军不错,但治政却不大在行,青州郡以前的政务,都是在韩锟在处理,而那些坊市的出现,就是韩锟的大发明之一,为了尽量用少的付出来换取更大程度的收入,韩锟当年便搞出了这些个封闭的坊市,用管理军队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