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含笑看着程维高,心中明白眼前这位在想着什么,却故作不知,只是笑咪咪地看着他。其实程维高想的倒也不错,他的确是在过河拆桥,但卸磨杀驴倒也不致于。
而要动一动程维高的目的,也的确是因为程维高在永平郡的威望着实太高了一些,高得让永平郡的百姓似乎只知这位郡守,而不知他这个皇帝了。
永平郡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在这位聪明的郡守的带领之下,这里没有经过战火,没有见过大明军队清洗异己的残酷,自然也就不会有多少畏惧。
而永平郡在大明立国之后,一直是异常恭顺的,要人给人,要钱给钱,朝廷的政策在这里,也算进展顺利,丝毫没有给秦风找碴的借口和机会。
但永平郡守还是要动一动。
现在朝廷已经基本完成了对大明境内所有地域的完全控制,地方上的人事权完全收归了中央,一些不听话的家伙,基本上已经被收拾了,他们可不是程维高,没有什么资历和功劳可以在秦风面前显摆的。
永平郡,现在在朝廷看来,就像是一个异类了。秦风可是知道,首辅权云行文永平郡,那也是客客气气的像是在商量一般。
这可不行。
程维高必须要弄走,不能让他在呆在永平郡了,在秦风看来,这也算是全了君臣之义,真要弄到以后剑拔弩张,反而不美,也伤了他仁君之名。
现在是好机会,大军马上就要云集永平郡,陆大远带着一万人走了,宝清营可还停留在这里,给程维高的选择其实不多,在秦风看来,这就不能算是选择。
语气说起来是商量,但皇帝嘴里的话,跟命令又有什么两样?
程维高嘴里有些苦涩,但旋即又想明白了过来,他一直都是一个聪明人,以前他都没有想过跟秦风顶着干,现在就更不可能了。
大明政权已经稳定了下来,朝廷对地方上的掌控,较之前越,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中枢将他们的手,深深的探进了地方上最基层的村乡一级的组织,当真做到了如臂使指,而他的永平,横戳在其间,要多显眼有多显眼。
是自己太自大了,早就该看到这一切而主动提出来,这样大家会更好一些,现在皇帝提出来,明显已经在向自己表达不满了。
自己对于大明是有功的。这一点,程维高还是很自信的,只要自己答应皇帝,去越京城任职,那怕是一个虚职,但只要自己活着一天,皇帝就绝不会给程家难堪。如果赖在这个位置上不走,那才是给程家招祸。
以后自己唯一要做的事情,似乎就是吃好喝好,将身体养好,活得更长久一些,才是对程家最大的贡献了。
想通了这一节,脸上先前的那些不豫,已是如同春风吹过一般不见了踪影,满脸都是欢喜之色,“越京之繁华,臣可是向往久矣。只是过往公事繁忙,每次都是匆匆而去,匆匆而回,能去越京城任职,那可是老臣一心向往的,一切全凭陛下安排,臣随时都可前往越京城履新赴任。”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而程维高,毫无疑问就是这些聪明人中的绝顶聪明的那一批,转眼之间,便能内里的厉害关系想得清清楚楚,一点也不留恋的便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等于便是将自己洗得白白净净的送到秦风面前,大声喊陛下你尽管下口,别客气。
程维高如此爽利,秦风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自己这吃相的确是不太讲究了。当然,打一闷棍,还得给一个蜜枣才是正经。
“朕听闻令公子程斌可是大才,当初王公推行吏治改革,实行科考之制,程斌便是第一批参加科考的,而且还排名第一,现在是在宛县做县令吧?”
“犬子哪算什么大才,也唯有一些小聪明而已,当不得陛下称赞。”程维高谦虚地道。
“程郡守可不能太自谦了,朕可是知道,如今的宛县,可是永平郡最为富庶的县治,治安良好,可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样的才干,放眼大明,可也没有几个,程郡守,朕想让令公子来担任这永平副守一职,你觉得怎么样?”秦风含笑问道。
“陛下,犬子只得一县之才,他的心思倒不在治理地方之上,便是宛平,也是老臣逼着去的,让他来当永平副守,那是要误事的。”程维高自己都决定要走了,哪里肯定儿子还留在这里,如果让程斌来当这个副守,未来毫无疑问就是麻烦的根源,只怕新来的郡守立时就会被架空,主算自己的儿子不揽权,下头的官员们也会以自己的儿子马首是瞻,这与自己当这个郡守有什么区别,那可真是引祸上身了,当下想也不想,一口便拒绝了。
秦风本来还想来一个慢慢地过渡,不想一下子做得太狠,程斌来当这个副守,便是用来安永平郡人之心的,程斌纵然有才,但终归是没有他老子的影响力,而下头的人看到这种状况,是个聪明的人,终会体会到皇帝的意思改弦易辙,但程维高拒绝的如此之快,不免让秦风觉得,这家伙是不是准备拿捏自己一把呢?
脸色在不知不觉中倒是沉了下来。
程维高只瞟了一眼,便已经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