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夜幕初下,泉州驿馆所在的街道顿时热闹了起来。其实从昨天开始,泉州驿饱所在的街道就被封街了,郡兵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对于往来行人盘查得极是厉害,当然,昨天大街上也看不到什么人。毕竟是大年初一,所有人都基本上猫在家里。
庞大的太平舰昨日靠到港口,大楚昭华公主回国省亲的消息,已是在泉州城传开了。今日晚间,昭华公主将在驿馆设宴待客,几乎所有的泉州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接到了请贴,当然,这个请贴是由泉州郡守胡逸才准备的,昭华公主不过是用了一个印而已。
公主设宴,没有人敢推托不来。而且这位公主还不是一般的皇帝国戚,那可是大明如今的皇后娘娘,大明建国虽短,但这几年却是打出了赫赫威风,兵甲之利,令人恐惧。再者,对于这些人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个机会,能在这样的大人物面前留下一个善缘,总是一个好事。
周立今年换下了将军甲胄,改穿了一身文士衣衫,亲自站在大门口迎客,不过就他这个独眼龙形象,即便是改头换面,也改不了他身上那种凌凌的杀气。
他在泉州以前可是一个名人。
当胡逸才与宁氏家主宁知文双双联袂而来之时,驿馆的大门终于缓缓关上。
外面虽然冷风似刀,但大厅之内却是温暖如春。整个驿馆为了今天晚上的宴会,可是将一楼的大厅完全腾空,可即便如此,摆上了数十张案几之后,大厅之内仍是略显拥挤。昭华公主自然是高居上座,左右两则,分坐着泉州郡守以及主薄,往下先是各级官员。在这样的场合,那怕宁知文被称为泉州隐守,但却也只能坐得远一些,毕竟他的身份,是乡绅,没有官职的。
昭华公主笑容满面的看着济济一堂的客人,心里却在盘算着今天能弄到多少军费,目光缓缓掠过,在宁知文脸上稍作停留。
宁知文自然是知道今天这场宴会的真实目的的。他不在乎钱,如果能用钱在昭华公主面前结一个善缘,那自是极好的,特别是在看到了现在停靠在港内的那艘巨舰之后。
一个国家如果下定心决要做某一件事情,其迸发出来的能量,不是一个家族能够想象的,你这样的巨舰,宁氏也不是想造就能造出来的,造船的技术他是有的,但相应的投入,却是太大,对于现在的宁氏来说,完全是用不着。已有的三艘楼船,已经能满足宁氏的需要。
宁知文清楚,明国既然能造础第一艘来,那在不久的将来,肯定便会有第二艘,第三艘连二接三的下水,只是现面还不清楚明国的海上政策究竟是如何,在已知的明国公开颁布的国策之中,海事却是连提也没有提。
今天或者也是一个机会,可以在昭华公主面前试探一下明国在这方面的意向,如果明国当真准备大力发展远洋水师的话,宁知文觉得宁氏想要生存下去,那就得另想办法了。
其实办法无非有二。第一,洗洗睡吧。放弃海盗这门有前途的职业,反正宁氏已经完成了原始的资本积累,在这些年里,已经在陆上广置田地,商铺,工坊了。第二,咬咬牙,再造几艘大舰出来,然后与勃州周氏联合起来,也不是不能与一国水师抗衡的。大家做到井水不犯河水就好了。不过这样冒很大的风险,与一个国家作对,很可能有不测之险。
但如果大明没有建深海远洋水师的打算,造战舰也只是为了抗齐的话,那自己就不用担心了。
但愿是第二种。宁知文想着心事,抬起头来,却看见闵若兮明亮的眼睛正停留在自己的身上,他赶紧微笑着欠身示意。
大门被悄无声息的掩上,屋内随即安静了下来。闵若兮缓缓站起来,目光从每一个人脸上扫过,所到之处,即便是胡逸才与宁知文,也是微微垂下了眼睑。大楚公主,大明皇后,这两个名头,是足以压死人的。
“诸位,今天站在这里宴请你们的是大楚的昭华公主。”闵若兮挥挥手,身后一名卫士立即将一个锦盒放在闵若兮面前的案几之上,打开锦盒,从内里拿出来的是闵若兮昭华公主的印信。
“大楚有难。”闵若兮也不废话,开宗明义。“若兮身为楚国公主,自然是不能坐视,此次返回母国,就是要为大楚的存亡绝续竭尽全力。在座诸公,都是大楚臣子,子民,可愿跟随本公主求亡图存?”
谁敢说个不字?
大厅之内,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躬身,大声道:“愿效犬马之劳。”
“很好,本宫自水路而来,第一站便是泉州,本宫果然没有看错诸公的忠君爱国之心,请坐吧!”闵若兮双手下压。
“大楚如今风雨飘摇,这是不容讳言的事实,本宫也不想欺瞒大家,皇兄如今在潞州举步维艰,不过,也不像某些人想的那样,已经走上了绝路。”闵若兮冷笑一声:“本宫出发之前,便已经去求了大明国皇帝陛下,如今,大明皇帝陛下已经答应出兵。今日,本宫就给诸公讲一讲。”
“臣等洗耳恭听!”胡逸才欠身道。
“在座有消息灵通之士的话,想必也知道了很多事情。在昭关,大明大将军吴岭已经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