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新的开始。
又是重复着昨日的激战,更多的鲜血在流淌,更多的生命在消逝,吴鉴以郡兵为先锋,以虎贲为支援,虽然缓慢,但却坚定的一步一步地向通城推进,最前哨的阵地,已经能清晰的看到护城河那荡漾着的碧绿的清波。
前方在混战,陈慈父子,付铭,甚至重伤还没有荃愈的黄昊,还有莫洛,都在最前线拼杀,洛一水却坐在通城的城垛之上,呆呆地看着远处那一把黄伞盖。
那下面坐着的便是越国的皇帝吴鉴了。相信这个时候,吴鉴也正在看着他。
局势对于朝廷军队显然更有利,自己因守孤城,外无援军,内无粮草,正在作困兽之斗,想必此时吴鉴一定要笑,那种浅浅的,看起来若有若无的微笑,这种笑容,洛一水见过很多次,那是一种胸有成竹,大事一手在握的满足的笑。
洛一水也突然笑了起来,他仰天长笑,笑得极是畅快,笑得极是得意。笑得他周围那些紧张的观看着前方战局的将士们都转过头来,骇然地看着他们的主帅。
洛一水笑得弯下了腰,他是一个可怜虫,可对面的吴鉴,何尝又不是另一个?或者,他会比自己更惨。自己早已失去过,尝过了那种一无所有的滋味,可吴鉴,会是下一个坠入深渊的人,他会比自己更惨。
吴氏越国,就此终结。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啊!一个穷尽心机的人,到得最后,终于机关算尽,反算了唧唧性命。
桌子的正中间,明灭不定的一盏油灯散发着幽暗的光芒,映在一张张血迹斑斑的脸庞之上,更加显得狰狞可怖,洛一水的眼光一一扫过这些坚定的跟着自己的追随者,心里却是一阵阵绞痛。
毫无疑问,自己已经失败了。这些追随自己的人,从他们跟着自己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没有了退路,如果吴鉴获得最后的胜利,他们失去的,将不仅仅是他们自己的生命和财产,还会殃及九族。不像自己,早已经是一无所有,无所畏惧了。
自己是该为他们打算打算的时候了。
“其实,在我们没有打下龙游,而失去夺得中平郡的时候,我们便已经失败了。”幽暗的灯光之下,洛一水的声音也犹如从九幽地狱之下传来,但他的开场白,仍然让在场的大将们黯然失色。
主将已经没有了争胜之心。
“师兄,我们还有数万将士,还有一拼之力,不到最后关头,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在场诸人,也只有莫洛还激情高涨。“这两日战况虽然不利,但虎贲军的伤亡也不在少数,守城之战,我们还是大有优势的。”
洛一水缓缓摇摇头:“师弟,单说我们面对的这单一战场,的确还有一搏之力,可放眼整个大局,我们已经输定了,就算我们打赢了吴鉴,可最后的结局,仍然是一个输字。”
众人有些莫名地看着洛一水,关于太平军的事情,到现在洛一水也还没有向他们公布。
“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不仅仅是我与吴鉴的恩怨了,秦国,楚国,还有太平军,他们都掺杂了进来,我太天真,将事情想得过于简单,才导致了今日之局面,在这里,我要向兄弟们致歉。”洛一水站起身来,向着麾下的大将们深深一揖,“是我,将你们拖入到了这一场浑水之中。”
“大将军!”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有些张皇失措。
“师兄,你这是干什么?”莫洛有些不满地看着洛一水,此举,无异于向众将宣告,他已经认输了,可这不是街头斗殴,一方认输,便就此作罢吗?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事情。
洛一水双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做下。“前两天,在永平郡被俘的金华也被秦风放回来了。他带回来的消息,让我彻底灭了再与吴鉴争胜的心思。”
所有人的目光一齐转向陈慈。陈慈有些羞愧的低下头。永平郡之战,是他亲自指挥的,但在与太平军的正面作战之中,他却败下阵来,退守樊城,本以为据城之利,还可以一战,岂料在太平军的迅猛攻势之下,土崩瓦解,连两个儿子都作了俘虏。
“先前我们以为吴鉴与秦人联盟,吴鉴攻击我们,而秦人则攻击永平郡的太平军,两国联手,将我们与太平军一齐消灭,这本身也是合情合理的。岂料金华带回来的消息,却是秦军攻击太平军,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一切,全都是秦风一手策划罢了。真正与秦人联合在一起的,并不是吴鉴,而是太平军的秦风。”
“我不知道秦风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总之秦人配合他演出了一场大戏,这场大戏,不仅骗了我们,也将我们对面的吴鉴骗得死死的。”
付铭瞪大了眼睛看着洛一水,颤声道:“洛将军,依您这么说,秦风从一开始的目标,就并不是我们,而是吴鉴了?”
“这话说对了一半,秦风从一开始的目标,的确便是瞄准了吴鉴,但我们,却也是他的目标之一,搂草打兔子,拿着打我们当障眼法,迷惑吴鉴罢了。”陈慈在一边幽幽地道:“当吴鉴看到太平军与我们大打出手,并将我们逐出永平郡的时候,便放心大胆的向着我们发起了进攻,殊不料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