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背后投射过来,将队伍的影子拉得极长,最远的自然是高高飘扬着的烈火战刀旗以及宝清营的营旗,风不大,但仍将战旗,营旗,以及各队的认旗吹得呼啦啦作响,在空中招展飞舞。
江上燕坐在地上,正在细细地擦拭着他的双刀,他擦得很仔细,特别是靠近刀背的那两条细槽,更是反复抹拭,那里面,是最容易藏着没有除细干净的血垢的。
他的宝清营是先锋,将打响太平军夺取越国的第一仗,而他的对手,就是最近在越国声名雀起的陈慈。
陈慈突然名声大震,倒不是因为他在战场之上取得了多么大的成就,被洛氏打压了几十年的他,在越国,绝大部分时间都是默默无闻的,哪怕他实际上的能力很不错,这从他在秦越边境之上抵抗了秦人那么久便可以看出来。
不过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突然倒打一耙,投效洛一水,打了越国朝廷一个措手不及,却让他在转眼之间名满天下,众人在佩服已经做了冤死鬼的洛宽的时候,也都会竖起大拇指赞一声陈慈这家伙真能隐忍,是个人物。
江上燕是那种纯粹的军人,如果要在太平军中找一个可以与他类比的人物的话,野狗甘炜是与他差不多的性子。对政治不感兴趣,更看重于在战场上的拼杀,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哪怕对程务本作出的将宝清的楚军完全纳入太平军的指挥体系心中有着大不解,但他仍然不问为什么,只是一切依令行事。
对付陈慈,在他看来,也只不过是他无数战场生涯中的又一次新体验罢了。
大陆之上四大国,秦楚之间互不服气,而秦人军队一直以来都瞧不起齐楚两**队,至于越国,是四国之中公认的最差的一环。从东部边境之上与齐人打了多年的江上燕,心中自然也没有将这支越**队放在眼里。
与秦人对峙了数年又如何?不过是因为秦人看东看西,没有强大的经济后盾力量发起一场大规模的攻击而已,大多数时候,秦国边军都在为吃饭发愁,这自然制约了他们战争的力量。真要论起士兵的单体作战能力和亡命的程度,便连秦风也很怵秦国边军。
宁惹猛虎,不惹饿狼。这便是秦风对于秦国边军的评价,那些衣裳褴褛,手中拿着破铜烂铁家伙的秦国边军,一向便是饿狼。
当然,这几年,随着秦国边军在楚国边境,越国边境连连获胜,他们的处境大有改善,但国家整体实力如此,他们与其它国家的军队比起来,仍然可以用乞丐难形容。
上天给你开了一扇窗,便会关闭一扇门,这或许便是老天爷的公平之处了。秦人空有强大的武力,但经济实力太过于糟糕,以至于一场战争如果超过了一定的时间,便会让他们后力不继,打不下去了。
远处传来马蹄之声,江上燕眯起了他那一双很好看的丹凤眼,抬头望了一眼,奔来的骑士手里举着一面认旗,拼命摇晃着,看到这一幕,他笑了起来。
来了,敌人来了!
耸身站了起来,不知从哪里随风飘来几片树叶,刀光微闪,小小的树叶在空中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江上燕哈哈大笑声中翻身上马,一手高举,厉声喝道:“列阵,备战!”
尖厉的哨音,军官的口令,令旗的挥舞,让安静的队伍微微显得骚乱起来,片刻之后,便已经恢复了安静。
五千楚军,列阵而待,他们对面,是四倍于他们的越国边军。
根据与太平军的协议,宝清营由楚军构成,上限不得超过五千人,他们可以选择就地补充,也可以选择从楚地补充,对于楚人军官来说,他们自然不愿意自己的队伍之中被太平军掺上沙子,虽然现在他服从太平军的指挥,为的了也是同一个目标,但是,他们必须保持住自己的主动性。
协议搭成,从海面之上又运来了一千余名楚军,将宝清营补足到了五千之数。军饷,太平军是不管的,当然,器械的补充以及战争爆发之时赏银的发放,这还是要承担的。
起先还有些担心太平军武器质量的江上燕,再拿到第一批武器补充之后,对于这个问题便再闭口不言,因为他惊讶的发现,太平军补充来的武器制式,与楚军的一模一样,而且在质量之上要更甚一筹,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想起来,秦风这些家伙们,原来都是楚国的军官啊!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怪怪的。不过这种奇怪的感受又让他心里对于为太平军效力的那种抗拒感减弱了一些,肉烂在锅里,总比烂在外头好吧。
“让你们这些越国佬知道我江上燕的厉害!”手指抚过宛如一汪秋水的双刀的刀锋,一股在异域扬名立万的豪气,让江上燕很是兴奋。
眼前,出现了一条黑线,渐渐的近了,一面陈字大旗颇为醒目,然后,那条黑线原地停了下来,一阵忙乱之后,队形得到了整顿,双方开始面对面了。
江上燕滋牙笑了起来,一口白牙颇为醒目。
对面,陈慈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三天前,他们击败了自永平郡出发前往中平郡的郡兵,那些战斗,对他来说,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