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迁走得不紧不慢。上万人围攻一个千余人的敢死营,而且还是在对方全无准备的情况之下,在他看来,这完全便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唯一的问题,就是郡兵要死多少人而已。对于杨义将自己调开来收拾这里的残局,他很清楚这不过杨义对自己的报复而已。
前段时间,这家伙看起来已经完全仆街衰到家了,杨一和的倒台,使得整个安阳城里的头面人物都不待见他了,生怕与他沾上一点关系而受到连累。至于自己,因为在安阳城多年任副将,而且武道修为又比杨义要高出一大截,一直以来便是杨义忌恨的对象,排挤的对象。而且自己也毫不掩饰对于杨义要倒霉的喜悦之情。而那一段时间,程平之也明显地在拉拢自己了。
不过杨义这个家伙倒当真是属猫的,眼见着已经奄奄一息,居然又咸鱼翻身,不知怎么的就搭上了辛渐离这条船,那可是二殿下,不,现在已经是太子殿下的大船了。
宿迁苦笑,自己那一段时间做得可是太明显了,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以及明目张胆地对杨义的蔑视,现在开始遭到报复了。眼下,不过是小小的一点微不足道的警告而已,相信随着杨义攀上这条大船,在站稳脚跟之后,还会狠狠的收拾自己。
看来自己得重新作些打算了。想法子调走才是正经。
这让他有些懊恼,有些事情,还真是强求不来,不是自己的,再努力也得不到,就像这安阳城的郡兵统领一般,自己努力了多年,还是镜中月,水中花。
东城方向火光照亮了半边天,隐隐有喊杀之声传来,宿迁耸了耸肩,不让自己去也好,敢死营即便只剩下千把人,可也不是好惹得。自己在安阳郡城这几年,拢共也就攒了现在这千把心腹人马,能让自己指哪打哪,真要折在敢死营手中,于自己而言,得不偿失。
急骤的马蹄之声打破了宿迁的自怨自艾,也将他拉回到了现实之中,看到奔来的马匹身上的人是谁之后,他心里不禁一跳。
“宿将军,程大人命令你马上前往东城增援。”骑士没有下马,而是急切地对宿迁道。
“东城兵营?”宿迁大为奇怪,“上万人马围攻千余敢死队士兵,还需要我去增援?我这千把人去了,都没地方摆吧?”
骑士咽了一口唾沫,“宿将军,程大人是让您一个人敢紧过去,至于士兵们去不去倒没什么打紧。”
“为什么?”宿迁反问道。
“敢死营余部在章孝正的带领之下,凶猛反扑,郡兵挡不住,杨义统领上前与章孝正交手,也被击伤了,程大人让你过去,拿下章孝正,擒住首恶,余部则好办得多了。蛇无头不行嘛!”
“章小猫!”宿迁惊叫一声,“他怎么会在哪里?他又不是敢死营的人,他不是有老婆在城里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骑士看着面色骤变的宿迁,摇头道:“宿将军,我们马上过去吧,要是让敢死营突破了围堵,那可就不好办了。”
宿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色复杂地看了一眼东城方向,点了点头,“走吧!”
马儿刚刚踏出一步,北城方向之上轰隆一声,突然冒出了熊熊的火光,火势起得太快,众人似乎刚刚看见起火,那火势便已经冲天而起。
“那是府库!”宿迁看着火光冒起的地方,惊呼起来。
众人转头看着那火头烧起的地方,都陷入到了凝滞当中。
“敢死营还有其它人漏网,这是蓄意纵火。”宿迁大叫起来,“府库重地,万万不容有失,你马上回报程郡守,就说我赶去府库救火擒凶了,哪边,我去不了啦!”
丢下这句话,宿迁一拨马头,对着麾下大叫道:“走,去救火,快,快!”
不等马上骑士反应过来,蹄声得得,宿迁已是一溜烟儿的去得远了,他身后,上千名士卒一齐转身,向着火势燃烧的地方奔去。
和尚在屋脊之上飞驰着,两只手臂之上,各挽着一个大桶,桶里不是别的,而是油脂。他原本就是一个采花贼,一身轻功独步江湖,此时全力施展开来,犹如鬼魅一般,时隐时现,现在安阳城中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围剿敢死营身上,稍有本事的人都去了哪边,而随着战事的不顺,原本就已经不多的用以警戒的士兵也在源源不断地赶赴哪里,整个城中,除开东城,几乎成了一片真空。这给和尚的纵火也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脚下又是一片木质的房屋,和尚也不管这里住着的是一些什么人,直接将一桶油脂尽数倒了下去,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火折子,用力一晃,一丝火苗闪现,弯腰,点燃脚下的屋梁,他身影一晃,又向着远方奔去。
片刻之后,在他身后,熊熊大火冲天而起。
闻香楼上,程平之站在楼上,呆呆地看着远处冲天而起的火光,两个方向上都燃起了大火,那都是要命的地方,一个是府库所在,那里集中了安阳城几乎所有的粮食储备,如果那里烧光了,只怕用不了几天,安阳城中便得闹起粮荒,到时候几十万人缺起粮食来,可是会要命的。而另一片,是安阳城中贫民聚集的地方,那里,几乎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