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房屋的秦风,在小院里漫无目的溜哒着,院子里光秃秃的,连根野草都没有,除了墙角摆放着一排排的兵器架和上面擦得闪闪发亮的各色武器。地面是用小石籽填充的,如今朝上的一面被磨得精光,可以看出这个小小的院子,一直就不停的有人在这里打磨武艺。院子里传给秦风的是一种熟悉的味道。
那是铁血的味道。与落英县住过的那个院子的风格截然不同,一个浪漫,优雅,一个却是冷酷,肃然。
秦风更喜欢后者,因为他一直便是在这种氛围之中成长,嗅着这熟悉的味道,他顿时觉得身体内仿佛又多了一些什么东西。慢慢地走到兵器架前,伸手抚莫着一件件的兵器,侧耳倾听着外面不时传来的号角声,整齐的脚步声,士兵们操练时整齐划一的号子声,他颇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手抚上一柄斩马刀,手上传来的温润感觉让秦风心中微喜,手握紧,想将刀从兵器架上拔出来,身子微微向前一倾,刀离开刀架,秦风的身子却是晃了一晃,手臂竟然微微发酸,不由长叹一声,这柄大概三十斤左右的斩马刀,如今竟然也令自己感到吃力了,连提起来都如此,更惶论要挥舞他作战了。
现在的自己,当真是变成一个废物了,这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日子,让秦风没来由的感到一阵阵的心慌。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曾想过,真到了那日子临近的一天,为了活命,只能散功了,现在虽然还没有散功,效果倒也差不多,不过这一段时间,却是秦风感到最难熬的。如果不是闵若兮在一边不停地为自己解闷,只怕自己会疯狂也说不定。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一个掌握了绝大力量的人,突然之间变成了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平凡人,那种失落感,绝不是用言语可以来形容的。
轻叹声中,双手举着斩马刀,将他重新插回到了刀架之上,轻轻地拍了拍刀身,转身离开。
屋内突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尖叫之声,秦风霍然回头,那是闵若兮的声音,不甘,委屈,愤怒种种情绪,似乎都包含在这一声尖叫之中,秦风一惊,拔腿便往闵若兮所在的方向奔去,用力之下,却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卟嗵一声,跌了一个嘴啃泥,一骨碌爬起来,却也顾不得满身灰尘,一手提着袍子下摆,向那边快速跑去。
呼的一声,面前突然多出了两个人,秦风收势不及,现在他也收不住,眼看着就要撞在来人身上,前面的人伸出手来,挡在了秦风的胸前。
“秦校尉请留步!”站在他面前的是两名内卫。
“让开!”秦风冷眼看着他们,低声吼道。
“抱歉秦校尉,没有命令,我们不能放你过去。”两名内卫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如果秦风不是千里护送公主的功臣,如果不明公主明显的对他另眼看待,他们两个早就将秦风按倒在地上先捆起来再说了。
“让开!”秦风提高了声音,怒吼道,他愤怒地举起拳头,却又想起现在自己完全是手无缚鸡之力,不由又颓然放下。
“秦校尉!”两名内卫身后,传来一个平和的声音,杨青从一边急步而来,走到秦风的面前,“秦校尉稍安勿燥。”
秦风看着杨青,知道这位是内卫的头头,地位比起郭松龄来要稍逊一筹,“你没听到公主的声音吗?你不是保护她的安全的么?”
杨青微微一笑:“秦校尉,你觉得程帅会伤害公主吗?”
秦风一怔,所谓关心则乱,一听到公主的这声叫唤,自己就浑然忘了现在身在何处,的确,程务本怎么会伤害到公主?如果他真要伤害,自己,还有这些内卫,都不够给他塞牙缝的,这里可是昆凌关,是程务本的老巢。
看到秦风冷静下来,杨青点了点头,“程帅现在正在跟公主汇报一件有关朝政大局的绝大的事情,所以公主有些不冷静,现在公主召我去见,有些事情,我比程帅要更清楚一些,不过秦校尉,很遗憾,以你现在的级别,有些事情,是不可能让你知道的,抱歉,请你在这里先等一等可好?”
杨青说得很客气,秦风却觉得有些郁闷,官小就不是人啊!他闷闷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后退了一步,寻了一个石凳,坐了下来,眼光却一直瞟着不远处的闵若兮所在的屋子。
杨青冲两名内卫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们两人看着秦风,自己则转身,向着屋内走去。
跟朝局相关,近期的大事便只能是西部边军全军覆灭的事情了,能让闵若兮如此激动的失去控制的尖叫,也就只有一个可能,跟她的亲人有关。
皇帝的身体虽然不然,但如果真要挂了,程务本也好,杨青也好,绝不会如此平静,那就只能跟闵若兮的两位哥哥有关。
秦风的呼吸突然粗重了起来,西部边军六万精锐,一战全殁,他一直便怀疑绝对是有人提前将作战计划暴露给了西秦人,否则,不可能让对手布下如此精巧的圈套而将西部边军一路成擒,更何况,这还不仅仅是泄露军事情报这么简单,里头还包含着情报期骗,战略隐瞒,没有大能量的人绝对无法完成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