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记住了。”闵若英恭顺地应是。
“东部边军那边,你是不是准备将程务本拿下,换那个罗良上去做主帅?”皇帝看着闵若英,徐徐问道。
“孩儿正有此打算。父皇也知道,程务本一直不太喜欢儿子,东部边军是我大楚立身之根本,二十万大军更是我大楚之脊梁,如若不能换一个与儿臣一心的人上去撑控,儿子实在是不放心。”闵若英抬起头来,在这个问题之上,他不准备与父亲妥协。
“罗良这个人啊!”皇帝却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本领是有的,领军将兵的本事也不错,但是有一点,此人野心太大,一心想着名垂青史,做一番大事业出来,这样的人,如果放在东部边军之中,他必然会挑起与东齐的事端来,若英,你当真认为我们有能力与东齐较量了不成?”
“父亲,东齐对我大楚虎视眈眈,一心想着便要并吞我大楚之地,两家终归是有一战的。”闵若英眼中露出狂热的光芒,“既然铁定有一战,那又有什么好避忌的?罗良不仅自己是宗师,领兵之本领,也远比程务本要强,为何不能替换程务本?”
“你知道朕为什么将程务本放在东部边军当主帅?按理说,他的领兵能力,比左立行还要不如,个人修为更只不过是九级修为,但这十余年来,程务本却一直能在这个位子上傲然不动,朕为什么要这样做?”
“儿子明白,程务本稳,此人一心想做的,便是稳稳的守住大楚的东部边疆,既无向前野心,自然便将东部前线经营得铁桶一般,让东齐无隙可乘,这些年东齐也曾试探着进攻,虽然看起来我们在前线是连战连败,但东齐却也根本无法西进,无法撼动东线根本。”闵若英解释道。
“看来你也不糊涂。”皇帝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眼神又变得有些昏浊起来,这个儿子,一向便是野心勃勃,梦想着在他手中一统天下,做到当年李清大帝曾做下过的伟业,现在他羽翼已丰,自己说得话,他到底有几份听得进去,当真得画上一个问号。可是自己还管得了这么多么?两眼一闭,神魂飘渺,那个时候,他想做什么还不是由得他去,自己也只能再三叮嘱,希望他能谨慎小心罢了。
“既然父皇如此看重程务本,那儿臣便以罗良为主,程务本为副,两人一攻一守,东线便得平衡。”闵若英低眉顺眼地道。
“放屁!”皇帝突然之间爆得一句粗口,让闵若英眉头微微一跳,“你这是糊弄朕呢,还是你自己当真是糊涂呢?程务本在东部边军十余年,他若不走,罗良如何掌权,以罗良的性子,必然会杀之立威,杀程务本,东部边军必乱。如果罗良能忍住不杀程务本,则他在东部边军就无法掌权,两人相争,当真是败亡无日了。这两人一攻一守,本就是针尖对麦芒,只能存一人而已。”
闵若英默然,他本来就是想糊弄老皇帝,哄他高兴而言,不过老皇帝虽然病重,人却清醒得很。
“罗良要慎用。”老皇帝叹了一口气:“此人是把双刃剑,能杀敌,亦能伤己。而程务本却是面铁盾,虽然为你所不喜,却能为大楚屏障。你自己斟酌吧。”
“儿子一定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怠慢。”
“文官系统一向对你不感冒,但你上台之后,一定要记得,这些文人是要着意拉拢的,打天下靠军队,但治天下却要靠他们,杨一和已经去职,你准备让谁接任左相一职?”
“原右相马向东,才德兼备,儿臣认为,足能担任此职。”
“虽远不如杨一和,但现在有能力,又能得你信任的,也只有马向东了。”老皇帝点点头。“善待老臣。”
“是!这些老臣都是跟随父皇多年的老人,为大楚立下过汗马功劳,儿子绝不会亏待他们。”闵若英连连点头。
“最后一件事,你准备如何处理你大哥?”老皇帝侧过身子,炯炯有神地看着闵若英。
闵若英迟疑了片刻,一咬牙道:“父亲,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虽然不多,但总得对天下有个交待,这事儿,也只有大哥能担起了。”
“这件事情如果放在你大哥身上,他还有活路吗?”老皇帝冷冷地道:“你们就只有两兄弟,你不杀他,就不甘心吗?”
闵若英低下头去,脸上神色变幻不定。
“如果这件事情最后公告天下,大楚皇室竟然做出如此冒天下之大不讳的事情,大楚天下,将如何看待皇室?你想过没有,这样一来,皇室之威望必然跌到最低谷,你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将皇室的声威再重新扶植起来?”
“父皇?”闵若英抬头,想再争辩。皇帝却是摆了摆手,“这是对你的最后一个考题,你下去好好思量思量,要如何妥善的处理此事?给你三天时间,再来回报我,如果能让我满意,三天之后,便会有圣旨公告天下,你将被立为监国太子,主理朝政。”
上京城外十里,十数辆马车停于路边,杨一和一身白衣,憾然回头看着上京城那巍峨的城墙,在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的却是内卫统领安如海。
“如海,十里相送,终有一别,此去前路两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