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像米奇和卡尔说的,他们拼凑起的炸弹确实对金属有明显的破坏效果,引爆之后一股听不见的高频声浪随着并不刺耳的爆炸声猛然扩散,将整面金属墙壁震荡的簌簌发抖,随着刺骨的寒气开始蔓延,颤抖的金属开始发出如呻吟般细碎的扭曲和断裂声,仿佛坚硬厚实的铁壁正在从内部被噬咬破坏。
等我抱着头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整面金属墙已经在短短几秒钟内挂满了白霜,虽然墙面还在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但一种外强中干的脆弱之感,却清晰无比的从那比刚才更加耀眼的更加晶莹的反射光中散发出来。
我也不耽误,几步助跑,抡起拳头朝墙壁砸去,咔擦一声脆响,墙上被我凿个大洞,几道深邃的裂缝四散蔓延,我反手扣住一条最深的裂缝用力一掰,一大块墙皮就被我扯了下来。
“成功了!”米奇卡尔从远处一溜小跑过来,见生路已经打开,两人激动的拥抱在了一起,得意忘形之下,米切尔还抓住我的胳膊使劲摇晃起来:“我们的计算一点儿没错!震荡和低温,把金属硬度下降到6.5以下!同时,特意调整过的震荡频率也成功避免了生物体受到严重损伤!原来,我们不使用炼金术和以太,也同样能完成这些复杂的条件实验!”
我还是比较能理解他们激动的心情,毕竟现在欧洲研究所正处于失去以太,万事从头开始的惶恐期,就像刚换了新手脚一样肯定心中惴惴举步维艰,在这种时候,即使只是做出一点儿小成绩迈出一小步,也难免兴奋的难以自持,毕竟这代表了一个全新的开始。
不过,我还是要在这俩货头上浇一盆冷水,于是,我缓慢的褪去刚才包裹住脸的生物铠甲,让丫们看我七窍流血形同厉鬼的样子——麻痹的不是说好不受伤的吗?你瞧瞧我现在的样子!
本以为这样能让他们稍有愧疚,结果人家根本不为所动:“……哦,这都是正常现象,强声波引发生物内环境液体震荡,诱发部分毛细血管出现反渗,都是正常现象,一般不会留下后遗症,你的问题稍稍严重应该是因为你本身体制比较虚弱……现在时间紧迫,咱们先清理一条路出去再研究你的问题好吗?”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我恶狠狠的瞪视这两个货,直接往地上一坐:“老子让你们炸聋了!挖洞的活你们这些大科学家自己干吧!”
狠狠挤兑完这两个跟我们研究所的疯子一样做起实验来就不拿老子当人的家伙,剩下的路走的竟然颇为顺利,当我们刚刚逃出底层仓库,正在犹豫这帮老弱病残是不是该跳进冰冷的海水里来个三十公里极限泅渡的时候,竟然就遇到了急匆匆赶来救自己女儿的石铁岭公母俩。
更让我们喜出望外的是,老头老太竟然还有一艘飞行器!
其实自蒋莎莎和黑狗来跟我们会合以后,这对儿老的就开始为我们的撤退准备后路,一般聪明人在遇到困局的时候,往往都会以自己擅长的领域为切入点寻找解决困境的办法,既然石铁岭身为机械大师,那么他想出的办法自然是弄台机器来解决问题。
老头流落街头的时候,从垃圾箱废品站里随便扒拉点儿东西都敢攒飞机救女儿,在条件更完善的实验室里自然更不用说,基本上不到一个小时就东拼西凑搞出一台能飞的玩意儿,不过,飞行器的动力系统却由蒋莎莎她妈友情提供,这倒不是老家伙突然开窍明白了诸如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之类的道理,而完全是受到现场条件限制:石铁岭不懂炼金术玩不转欧洲研究所的动力设备,而人家这里炼金术如此发达,自然也不会留存驱动内燃机的化石燃料……
于是老头只好在前妻挪瑜的眼光下,不情不愿的把人家的研究成果装在自己的机器上,却没想到歪打正着,随后以太枯竭炼金体系崩溃,所有需要接驳以太管道进行炼金充能才能驱动的欧洲研究所飞行器集体趴窝,唯独这台七拼八凑的玩意儿还可以正常运行!
说起来,这还要感谢欧洲研究所的那帮科研贵族,因为敝帚自珍,又信不过从其他研究所跳槽来的“外人”,他们一直极力反对把老太太的蒸汽动力研究纳入到炼金术的研究体系之中,于是给了蒋莎莎母女一个独立研究室的名号,堂而皇之的把人家排挤在外面,没有以太和炼金术体系的支持,蒋莎莎母女走了不少弯路,却偏偏避开了这一场浩劫……
我们一路急奔爬上楼梯,一把推开一楼正厅的大门,外面竟然是一个占地面积颇为广大的平台,大理石地面上,横七竖八标注着白色网格线,网格前面大多还立着写有名字的标牌,我看了一会儿才明白,这里应该算是欧洲研究所门口的停车场,平日里欧洲研究所成员进出都把飞行器停在这里……
几个网格里停着的造型奇异的飞行器印证了我的设想,不过此刻这些交通工具都失去了动力,而门口乱停乱放,有着三个巨大螺旋桨并朝四面八方支棱着蒸汽散压管的简陋器械,应该就是我们的飞行器。
而真正吓了我一跳的,是飞行器旁边,竟然还有一大群被石铁岭用液态金属层层围住动弹不得的欧洲研究所成员,仔细一看,这些不就是把我们丢在地下仓库的那群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