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城南十里处那连绵的营地,史可法只觉得心如刀绞,那原来可都是大明的士兵啊,现在却都投降了敌人,转过头来对付自己。
扬州城三面被围,城外的兵力几乎是己方的十倍,再转过头看看身边的众将,也一个个的都面上露出戚色。外有强敌,内无战心,扬州已成为孤城一座,还能守下去吗?
史可法越想越觉得希望渺茫,李栖凤部援兵所带来的欣喜完全消失无踪。随口布置了李栖凤的驻地,让他就近驻扎在南城,协助川兵将领胡尚友守南城,然后便黯然回了督师府。
难道是我多想了!任思齐看着远去的史可法背影,再看看全无异动的甘陕兵,摇了摇头,带人转身离去。既然甘陕兵没有异动,那么就不用再招呼手下士兵前来了。
“大哥,你怎么不下来啊,我担心你的安全,没让弟兄们异动。那死太监非要让我夺下城门接应广昌伯入城,被我拒绝了。”刚回到部队之中,心腹将领李石头便向向李栖凤报告。
“肃虏伯任思齐好像察觉了什么,拉着我不许我下来。”李栖凤叹道。原本商量的好好的,先由自己假借逃回扬州,趁机夺取城门。只要自己能坚持半个时辰,刘良佐五万大军及贝勒尼堪的一万蒙古骑兵就会杀到扬州城下,那时夺取扬州的首功就是自己的了,可惜呀!
刚入扬州,仓促间哪有合适的驻地。像岱山军一样自己在空地上扎营甘陕兵自然做不到。李栖凤一声令下,他手下的士兵如狼似虎般涌入百姓家中,为他抢了一座大宅作为驻地,其他士兵也都抢占了附近百姓的屋子。无数的百姓被赶出了家门,家财被凶恶的官兵强掠一空,很多年轻的妇女被糟蹋......
愤怒的百姓们告到了扬州府,扬州知府任民育又哪里管得了凶恶的士兵,只好把皮球踢到了督师府。督师史可法心里难受无心理事,便责成淮扬总督卫胤文处理此事。卫胤文亲自来到李栖凤驻地,好说歹说,李栖凤才下令让手下收敛一些,于是一些百姓得以回到家中。
夜晚,一条黑影进入了李栖凤所驻的宅院。
“我家主人派我前来问将军,为何不按约定行事?”来人冷冷的质问李栖凤道。
“不是我不遵守约定,是没有机会啊。”出乎意料的是,李栖凤对来人毕恭毕敬,尽力解释道。
“那现在将军打算怎么办?”来人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暂时也没好办法,”李栖凤摊了摊手,“要不等清兵攻城之时,我里应外合从内部打开城门?”
“那样会等到什么时候,我家主人有一个更好的计策,只要你能依计行事,有一件泼天的功劳等着你,凭此功劳你说不定能像刘良佐一样封爵!”
“你快说!”李栖凤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
“很简单,趁着半夜出兵,包围督师府,俘虏史可法,只要你能把史可法抓住,扬州不攻自破。到时你岂不是首功一件!”
“攻打督师府?你是不是疯了!”李栖凤惊叫了起来。
“扬州的军队都在城墙上值守,督师府只有参将庄子固带的五百亲卫营,你有三千多军队,又是夜袭,攻破督师府应该没有问题吧。”来人冷冷的道。
“我想想。”李栖凤低头寻思了起来,半响一咬牙,“干了!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你回去告诉王东主,他的大恩俺李栖凤牢记在心里呢,等大事成了之后,我会报答他的恩情!”李栖凤郑重的向来人道。
来人点点头,转身出了李栖凤宅院,沿着街道快速的往城中而去,一身黑衣很快与黑夜融于一体。
再转过一条小巷,就是大盐商王霖的宅院,此人刚要步出小巷,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手腕一翻,亮出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刀。然而就在此时一片黑影兜头罩下,他只觉得身子一下子被缠紧。
渔网!脑子里刚闪现出这个念头,一阵寒风向着后脑扑来,被渔网缠住的他即使身形再灵活,也躲不过去。
“砰”的一声后脑被砸个正着,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
“哗”一桶凉水泼下,此人睁开了眼睛,抬眼看去,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昏暗的屋中,一盏油灯摆放不远处,灯光如豆照不清对面人的面孔。
“我这里只有一种刑具,就是铁锤,如果你不招的话,我会一锤一锤把你的十只手指挨个砸烂!”对面人的话平淡却透着一股寒意,使得他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深渊。
......
“伯爷,招了!”安东尼兴奋的站在任思齐面前,禀告着逼供得来的消息。自从任思齐吩咐他在探查城外清军的动向的同时,也要注意城内明军将领的动静以后,安东尼便上了心,在城中每一个将领的驻地都放下了眼线,时刻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而今天刚入城的李栖凤也不例外。
因为任思齐觉得李栖凤十分可疑,特意吩咐安东尼加派人手,于是在李栖凤的宅子四周足足布置了一个小旗的敌情司士兵。
王霖派出的那个人刚进了李栖凤的宅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