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有德和耿仲明二人,带着败兵垂头丧气往大营撤回,一路上边走边商议着对策。带领一万八千军队追击明军,不仅没有留下偷袭的明军,反而死伤了三千多人,损兵折将,回到大营见了多铎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说不定李率泰那小子正在豫亲王面前告咱们的状呢!”耿仲明恨恨的道,“咱们两个应该统一口径,把战败的责任推到他的身上。”
“这样恐怕不好,”孔有德摇了摇头,“李率泰有着额驸的身份,他那死了的爹又是两代先皇身边的红人,他们李家在大清根深蒂固,不是咱们能动摇的。豫亲王一直看重这小子,咱们要是在他面前说这小子坏话的话,恐怕会惹得豫亲王不满,若是认为咱们故意推卸责任那就更麻烦了。”
“他娘的,”耿仲明狠狠用马鞭抽打着路边的草丛,直抽的草叶飞溅。
“咱们天天捧着卵子过河,拼死拼活的给爱新觉罗家卖命,却连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都比不了,真他娘的心塞!”
“嘘!”孔有德赶忙示意耿仲明闭嘴,压低了声音骂道:“你不要命了,咱们现在不比在大明时,身边不知道有多少朝廷派来的奸细,若是这话传到多铎耳中,以为咱们生出异心,还有命在吗?”
耿仲明也自知失言,赶忙闭上嘴巴,扭头四下打量着,见没人注意到二人的谈话,这才放下心来。满清不比大明,对他们这些降将控制极严,不仅他们以及属下的家眷都在满清的控制之下,就连军中也不知道有多少清廷的耳目。
二人沉默的坐在马上,无言的随着队伍往前行走。降将到底是降将,看似受到了重用,在满人的眼中终归是外人。
“那咱们到底该怎么办啊?”过了一会儿,耿仲明还是忍不住问道。在二人之中向来是以孔有德为首,孔有德老谋深算,一直是那个拿主意的人。
“不用怎么办,咱们就实话实说,主动请罪就可。”想了一会儿,孔有德道。
“啊!那怎么能行?”耿仲明惊叫道。
“哼,咱们好歹头上还有着王爷的帽子,不是多铎能处置得了的,清朝为什么给咱们封王,还不是做给其他降将看的。投降大清的明军越来越多,为了安他们的心,多铎也不敢轻易处置了咱俩。只要咱们主动认罪,给多铎一个台阶下,他肯定会重拿轻放,从轻发落。”
“好,就这么办。”耿仲明想了一下,感觉孔有德说的很有道理,顿时觉得身上轻松了许多。
二人带领着大军还未进大营,就觉得前方大营气氛森然。辕门外挂在几十颗血淋淋的首级,骇的二人脸色发白,根本不敢往首级上观看。命令部下先行回营安置,二人战战兢兢的往多铎大帐走去。
未等走到多铎大营,就听见噼噼啪啪打击之声,与之相伴的还有隐隐的闷哼。走近之后,才看到多铎大帐之外正在行刑。
新投降的降将许定国、刘忠、李成栋等人正被按在地上打板子。
十几个膀大腰圆的满人两边站立,手拿着刑杖抡圆了狠狠抽向几个降将的臀部,血肉横飞之中,几个人疼得满头大汗,却咬紧牙关不敢发出惨叫声。
孔有德和耿仲明不敢多看,垂着头走进大帐,向着多铎抱拳行礼。因为身上有王爵在,在地位上二人比多铎低不了多少。
多铎面沉似水,雄壮的身躯散发出无尽的杀气。三十岁的多铎正是龙精虎猛的年纪,雄壮威猛的站在那里就如同一头猛虎一般,常年沙场杀戮造就的煞气就连孔有德耿仲明这等凶人都从内心里胆怯三分。
若论杀人数量,孔有德和耿仲明杀得人要比多铎多出许多,当初在登州叛乱之时,死于他们手中的齐鲁一带百姓数以万计。投降满清这几年来,不论是大明百姓,还是高丽棒子,惨死在二人手中的性命不计其数。
可是杀人与杀人却是不同,多铎身上的煞气是在战场厮杀争斗之中,无数次击败敌军造就,是无数明军顺军的性命造就的无敌煞气,又岂是孔有德耿仲明这中残害百姓者能比。
所以在多铎面前,哪怕是狡诈如孔有德、残忍如耿仲明,也时刻战战兢兢,不敢出口大气。
帐外的板子声终于停了下来,行刑的八旗兵进帐向多铎禀告行刑完毕,多铎摆摆手,示意把他们拉下去上药治疗。然后就把目光看向孔有德二人。
“二位王爷,不知可把偷袭的明军留下杀光?”多铎冷冷的问道。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李率泰就站在大帐之中,难道他没有告诉你战果?孔有德一边心中腹诽着,寻思着回答的措辞。
“噗通”一声,孔有德还未回话,就发现身边的耿仲明已经双膝跪倒在地,惊的孔有德目瞪口呆,这老小子怎地跪得这么利索?孔有德也不敢怠慢,忙跟着跪倒在地上。
“王爷啊,末将等出战不利,损兵折将,特来向王爷请罪。”二人跪在地上,深深的俯下头去,表示任凭多铎发落。
看着这两个厚颜无耻的家伙,强悍如多铎也不仅叹了口气。孔有德二人不同许定国李成栋等新投降明将,二人身上可是有朝廷封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