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山除了海贸以外,另一项收入就是罐头厂。
“是得涨涨了。”陈忠点头道,他其实对罐头的利润还算满意,每月赚一千多两银子,在他看来已经很不错,可没想到任思齐还不满意。
“大人您说涨多少为好?”陈忠问道。
“就涨到三十文一罐吧。”现在市价是五十文一罐,自己把批发价格涨到三十文,留给销售商的利润还有二十文。
“可那些售卖罐头的商人不会同意的,他们不会接受这个价格。”陈忠为难道。
“不接受他们可以不做这生意,咱们有罐头在手,还怕找不到买家吗?”任思齐不以为然道。
“唉!”陈忠叹着气去了,商人出身的他知道那些商人的秉性。若是罐头一开始定价三十文那没得说,可是现在一下子由十文变成三十文,他们赚的钱一下子少了一半,他们如何会赞同?
虽然任思齐说的轻松,他们不愿意做自然有其他人做,可是这些商人都是地头蛇,罐头他们不能卖也断然不会允许其他人插手!
果然当罐头涨价的消息传出,那些来岱山岛批发罐头的商人一下子就疯了,从十文涨到三十文,哪有这么干的?他们纷纷抗议,不愿接受这个价格,要求降回十文。就连投靠岱山巡检司的商人刘德福也派人找到任思齐,委婉表示了对价格的不满,却被任思齐顶了回去。
“咱们都不买,看他把罐头卖给谁?”高亭港码头罐头货场外,一个宁波的林姓商人非常嚣张的喊叫道。
“就怕咱们不买,有其他人想抢着做这罐头生意,毕竟一罐赚二十文也不算少。”另一个绍兴的商人则有些担忧。
“只要咱们这些结成联盟,抵制罐头,谁敢和咱们做对!”林姓商人不以为然道。
“对,就是这样,咱们都不买,不到一个月,他们罐头就会堆积如山,资金链一断,他们就得停工!”其他商人纷纷响应。
......
“连你们也不愿接受这个价格吗?”巡检司官厅内,任思齐冷冷的对刘德福派来负责罐头采买的人道。
“巡检大人,不是我们不接受,是不敢接受啊。”刘德福派来的人委屈道。虽然双方一直合作关系良好,可他也不愿为罐头这点小生意得罪其他商人。所谓官商一体,每个商人背后都有一家士绅撑腰,刘德福虽然是秀才出身,鄞县名流,可也不敢把其他人都得罪光。
“好,我知道了,你去吧!”任思齐冷冷的把他赶了出去,心中的怒火越来越盛。
这些贪婪的奸商,这些可恶的大明士绅们,他们都是吸附在百姓身上的吸血虫!在明朝,士绅可以说是最大的毒瘤。都说数十万的宗室是大明的寄生虫,可是与士绅们相比,宗室造成的危害算不了什么。
江南一带明朝的宗室很少,可是士绅却多得很。拿浙江来说,士绅们占据了几乎九成以上的田地,却从不向朝廷缴纳税赋。除了田地外,店铺,绸缎庄,几乎所有的生意都在士绅们的把持之下。
普通商人做生意根本应付不了士绅们的巧取豪夺,拿陈忠来说,他们家是商人出身,可他父亲时正是因为士绅的豪夺才破的产。
士绅们占据了九成的田地,却不用交税,商税更是少的可怜。而庞大的明朝官府的负荷完全由占据了一成田地的百姓承担。这就造成了明朝贫富差距越来越大,负责钟鸣鼎食,贫者无立锥之地。
后果是北方流民起义,推翻了大明的统治。南方还好,因为商贸发达,百姓们失去了田地,还可以在工厂作坊做工,没有出现百姓起义处处烽火的情形。
可是江南普通百姓的生活也是很悲惨的,在工厂做工的,辛苦了一整天,赚得钱仅仅够糊口的,十多岁的孩子都进了作坊做工,被累死折磨死的现象多有发生。
江南的情形就是上层人士极度富裕,底层百姓生活非常悲惨,这也是岱山罐头能畅销的原因。士绅们肯定不愿意吃罐头,罐头中鱼肉的味道虽好,却不能和他们家中的大厨做出来的美味佳肴相比。
真正喜欢吃罐头的正是底层百姓。两斤鱼肉的罐头才卖五十文,要知道今年宁波的米价卖到五两一石,一斤大米就需要五十文,而一斤鱼肉罐头的价格仅仅是大米的一半!
自己原先设定的批发价格是十五文一罐,零售价则为三十文,就是为了能够快速打开市场,让利于百姓。可这些奸商看到罐头卖得好,生生把价格提高到每罐五十文。在普通百姓身上吸血,蚕食本该属于自己的利润。现在自己想抬高罐头的批发价格,他们又联合起来阻挠,进行抵制!
可恶的奸商,可恶的士绅,任思齐重重的拍打着座椅的副手,他宁愿不做罐头生意,也决不允许这些人在自己身上吸血!
对这些士绅,必须要采取措施了!任思齐暗暗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