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南在福春号上做火长多年,手下自然有几个心腹,在他的暗中挑唆下,好些船员对船上大量银子生出了觊觎之心,准备跟随司马南干票大的好发上一笔横财。
司马南很瞧不上傅斌,认为傅斌无论能力还是心胸手腕无一处比得上自己,这也是他想取而代之的原因。可是在福春号上还有两个人让司马南忌惮。一个是茅十八,另一个则是秀才任思齐。
茅十八是福春号上战力最强横的一个,对舶主傅春又忠心耿耿,可是茅十八没有什么权力欲,现在整日呆在傅春养伤的帐篷里陪着昏迷的傅春啥事都不管。司马南自认为和茅十八关系良好,而且茅十八也不是很瞧得上傅斌的小气样,所以要是自己和傅斌起了冲突的话,茅十八很可能两不相帮。
可是秀才任思齐就不一样了,虽然上船的晚,可是在短短时间内就做了几件大事,在福春号上威望日升。而且现在任思齐得到了吕宋汉人的支持实力大增,已经有了左右舶主之位的力量。
对任思齐,司马南不敢小觑,不仅是因为任思齐读书人的身份,更因为任思齐的手段能力以及现在拥有的实力。得好好和秀才商量一下,能取得他的支持最好,最不济的话也争取让他两不相帮,司马南对自己道。
再说任思齐,此时正在“鲨鱼号”上带着大伙儿学习操船之术。
在中国沿海季风一般都是南北方向,很少有突变的风向,中国的福船广船等船只采用的都是纵帆,只需要通过滑轮把风帆拉起降落就可,操作起来非常简单,一条船上只需要很少的操帆手。
西方的船帆就复杂的多,像这艘“鲨鱼号”,中间的桅杆上采用的是纵帆,但又不像福春号那样是一副巨大的纵帆,而是上下分为三幅纵帆,船帆都是用帆布制作而成的软帆。在前桅杆上挂的是一副斜着的三角帆,后桅杆上却是一副横帆。
就整个船帆来说,“鲨鱼号”要比福春号复杂的多,需要的操帆手也要多出几倍。在福春号,升帆降帆只需要五六个船员即可,而这艘“鲨鱼号”,至少要二三十名操帆手配合才能顺利升帆降帆。
当然这种复杂的船帆系统带来的好处也有许多,例如“福春号”只能在中国沿海近海行驶,无法适应远洋复杂多变的风向,而西方船只就不一样了,他们可以适应多变的风向环境,装载的货物也比中国福船要多的多。这也是明朝后期西方国家纷纷进入大航海时代,四处扩展海外领土,而中国海商却只能在近海活动的一个原因。
“你去拉住那个绳索,还有你,笨蛋,在桅杆上小心,混蛋,你别乱动!”原“鲨鱼号”大副奥利尔正在安东尼的翻译下,指挥着船员们练习操帆。现在“鲨鱼号”上的船员除了傅斌派来的几个“福春号”上原操帆手外,大都是吕宋回来的汉人,他们虽然大都是海边的渔民出身,但是在基本上没有在海船上工作过,一个个笨手笨脚的经常惹得奥利尔大发雷霆破口大骂,好在奥利尔不会汉话,安东尼在翻译的时候自动的把骂人的话过滤了去,大伙儿也听不懂他到底咆哮着什么。
“安东尼,他到底嚷嚷着什么?是不是在骂人?”陈生是个暴脾气,指着奥利尔问道。
“没有啦,他就是嫌弃你们笨手笨脚的。”安东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了一眼同样在干活的任思齐一眼道。
“这升帆也太麻烦了,还得爬到桅杆上,要是掉下来可怎么办?”原“福春号”船员张弛抱怨着,其他来自“福春号”的操帆手也纷纷赞同,都说这荷兰船不好弄,麻烦。连原来“福春号”上复杂操帆的都这么说,从吕宋回来的这些“旱鸭子”就更不用说了,总之大伙的干劲不是很大。
“休息一下吧!”任思齐下了命令。
等大伙儿乱纷纷的坐着、或者是躺在甲板上休息的时候,任思齐说话了。
“大伙都知道这是一艘荷兰船,奥利尔是个荷兰人,也就是大伙说的红毛鬼。可是你们知道荷兰在哪里吗?”任思齐问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了摇头。
“大伙都知道印度吧,唐僧取经的地方。”
很多船员听过西游记的故事,对那个唐僧走了十万八千里的印度有印象,纷纷点头。
“这是大明,这是印度,从印度再往西是阿拉伯,也就是咱们说的波斯大食人呆的地方,再往西则是一块大陆叫欧罗巴,而荷兰人就在欧罗巴大陆的最西侧的大海边。”任思齐用手指蘸着水在甲板上画了一副简单的亚欧大陆地图。
“离咱们这么远啊?他们是怎么过来的呢?”晋玉飞年幼时上过几年私塾,肚子里有点墨水,自诩是一个读书人,最为好学。
“在荷兰的西边是一个大洋叫做大西洋,他们是从大西洋一直往南,绕过这片叫做非洲的大陆也就是昆仑奴呆的地方,当初咱大明三宝太监曾将带领船队到过那里。绕过非洲后,他们进入了印度洋,然后从马六甲海峡就来到了南洋。整个行程大概花了半年时间。”任思齐曾经和奥利尔交流过,得知了“鲨鱼号”从欧洲过来所走了路线及所用的时间。